第40章 欲望(第2/4页)

很简单,很淳朴的题目。

祁知寒心想,然后他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文件,侧过脸,看小朋友在作业本上痛苦的刷刷刷。

祁小朋友在答题区痛苦地刷写道:[小鸟站在树枝上痛苦地哀嚎着,它说:“我是人啊,我是祁云舟啊!我这次一定诚心悔改,祁叔叔你信我啊!”]

祁知寒:“……”

……这孩子为什么一写骚话语言就会变得这么流畅?

这个习惯不好,最好改一改。

于是祁先生闭了闭眼后,每当小云舟写一页,他就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很好。”

“继续保持。”

“继续写。”

觉得手快要写断的小云舟:“……叔叔,您就没其他想表达的吗?”

幸好他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题。

请写一个句子,句子中包含“光,树林,歌声”(举例:太阳出来了,大地上一片光亮,小明走过一片树林,听到小鸟们欢快的唱歌声)

哦,不就是个长造句嘛……简单,简单!

小云舟接着模仿道:[冰冷的月光从地面上升起来了,又阴又冷,树林里的光很暗,树影婆娑,深处有声音响起,我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一首幽幽的丧歌。]

他写的开心,全然不管意境全反的问题——看者心酸,原文是一遍阳光,被他仿成每一个字都在表达着书写者忧伤的心境。

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的祁知寒:“小朋友,你这个造句……”

“会扣分吗?”小云舟扑闪了漂亮的大眼睛。

祁知寒看了这双眼睛一会儿,这孩子的眼睛是盛着阳光的,那里面除了细碎的亮光,纯粹明亮,好像什么杂质也没有。

就好像只是一双单纯的,在全家人宠爱中长大的小孩的眼睛。

但为什么时不时说出的话,造出句总会让他感到奇怪呢?

“老师,如果一个人很喜欢鬼,很喜欢暗色调的事物,这是种什么心理的体现呢?”

很多年前,某个同学的提问在祁知寒耳边想起。

“大概是想追求刺激吧。”

“嗯?”

老师:“也可能是无所谓生死,不怕鬼有时也是种不怕死的表现嘛。”

……

“叔叔,叔叔?”一双小手在祁知寒的面前挥了挥。

手中的文件有一半掉在了地上,窗外又风灌了进来,小朋友的作业本在风中哗啦啦作响。

祁知寒牵住了那双有温度小手,看眼前的孩子,静了片刻,问:“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鸭。”

“那未来呢?”

“啊?”

“算了,”祁知寒也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对幼崽而言太深奥了,轻轻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轻声说,“不用作业了,出去和你的伙伴们玩一玩吧。”

“鹅鹅鹅?”

祁小朋友觉得祁先生绝对是文件看太多了,这会儿脑神经正在离家出走。

“为什么突然问我未来?”

溜达到隔壁房间后,小云舟的眸子里还眨巴着大大的疑惑。

未来,他所拥有的未来……这是一本小说的早死炮灰……不对,这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幼崽应该思考的深奥问题吗?

小云舟晃了一下毛茸茸的小脑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别处了,他一眼瞄到桌子上某本貌似是属于顾言的,一看就明显超纲思考书。

顾言看出了祁云舟对这本书的兴趣,于是他随手翻开一页,他垂下眸念翻出的那段词,纤长的睫毛上好像跳跃着阳光。

他念:

[小明问哥哥:“哥哥,我们生命中的一切都是编辑好的吗?我们白天看到花,晚上见到的人,这一切都是在我们出生前就被决定了的吗?像那些童话书里的人物,就像……被受了束缚那样。”

哥哥:“也许吧,但为什么要在意呢?就算生命是一段被编辑好的程序,但只要我们不知道那段代码的存在,我们都不曾被束缚。

我们都是自由的。”]

“那如果我已经知道这段代码存在呢?”

年幼的小云舟,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问。

“那就go,go,go,take it out! 干掉它!”

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听懂的小胖子从桌子的另一侧探出头来,他说完那句新学的英语,好奇道:“对了,云舟,你之前说祁叔叔问你什么来着?”

“问我未来。”

“问你未来做什么啊?”程毅新觉得他懂了,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眼睛一亮道:“我想当大老板。”

“我想和爸爸一样,以后当一个游泳运动员。”洪思思对这个开展蒙了一下后,也很快加入了这个话题。

“我还没想好,谁知道以后呢?”顾言出乎意料地看向窗外,一群候鸟从天边划过,飞向他们仰断脖子也触碰不到的远方。

“云舟,你呢?你是怎么回答祁叔叔的?”凝视了一会儿窗外后,顾言转过身,拍了拍祁云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