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笼络(第2/3页)

高澄埋怨归埋怨,但稍作思考后,还是献计道:

“孩儿有三策。”

“且说。”

“上策是将这二人转作文职闲置。”

高欢沉吟道:

“贺拔允或可任为文官,但贺拔胜自有部曲,只怕不愿居于文职,再说中策。”

“中策是将贺拔胜调任地方,远离关西之地,趁他立足未稳之际,再以流言将他逼反。”

高欢没有直接表态,转而问起了下策。

“父王可趁贺拔胜不在军营之时,随意安上一个罪名,将他诛杀。”

晚风吹动了烛火,高欢、高澄的影子在房中晃荡。

高欢突然严厉训斥道:

“大丈夫行事坦荡,岂可做出这等行径!”

在高澄目瞪口呆之际,高欢将亲随唤了过来,下令道:

“将阿惠给孤拖出去打二十棍。”

高澄脸色一白,慌忙恳求道:

“父王,今天是孩儿大喜的日子,可否先记着,日后再打。”

不提还好,这么一说,高欢更是恼怒,喝道:

“打三十棍!”

一听高欢还给他加了码,高澄顿时明白了,无论如何,今晚都要给高欢出这口恶气。

高澄顺从地跟着亲随离开,才一出门就变了脸,低声威胁道:

“你若敢打实了,可知道后果?”

“仆自然知道,还请世子配合喊上几声。”

并非人人都是尉景,听从别人父亲的命令打儿子,居然真的下狠手。

哪知高澄才趴下,高欢却走了出来:

“孤亲自打!”

到底是两父子,高欢还是下不了狠手,三十棍草草了事,又让人将高澄抬回房中,亲自为他上药。

见了元明月一袭嫁衣的模样,受了点刺激而已,如今三十棍打完,气也消了,高欢心情甚是舒畅。

他一边为高澄涂抹药膏,一边顺着先前的话题继续道:

“贺拔胜在韩陵反戈尔朱氏,于孤有大功,不可以疑罪而杀之。若要将他调往地方,阿惠以为何处最佳?”

“儿不知。”

高澄不敢再说,生怕高欢寻着由头,又打自己。

见他不配合的模样,高欢一巴掌拍在高澄肿起来的屁股上,没好气道:

“快说,孤不以言语怪罪。”

“殷州。”

高欢皱眉问道:

“为何?”

高澄解释道:

“李元忠曾言殷州小,无粮杖,不足以成事。

“河北冀、沧、殷等南部数州是父王龙兴之地,根基稳固,而贺拔胜部曲不满五千,若要叛乱,上不能揽士族之心,下不能得百姓效死,无所依从,旦夕可灭。”

尔朱氏主政,河北被排斥在权力圈外,士族这才争相举事。

而信都建义以后,河北士族已经在新兴的高氏集团中占据重要地位,又怎么会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再与兵微将寡的贺拔胜干一次提头买卖。

这个道理高欢自然是懂的,可终究怕有万一。

与贺拔胜生死相比,河北的安定更紧要。

“河北南部不能乱,济州如何?”

高欢仔细琢磨一番后,说道。

侯景久在济州,若要裁撤他南道大行台一职,必须调任外地,高欢便是起了让贺拔胜填补济州刺史的心思。

高澄却不赞同:

“父王,除去贺拔胜一事,必须先于行台裁撤,父王应在放他外任之时,授予行台一职,待平定贺拔胜叛乱后,才有理由裁撤各地行台。”

“阿惠所言甚善。”

高欢点头,拍板决定道:

“孤在河南安置贺拔胜,待其反叛,孤命侯景与你东西两侧共击之。”

高澄领命,这才被抬了出去。

还没到元明月房中,高澄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人先将他抬去小尔朱房中。

小尔朱坐在榻边,看着被抬进来的高澄,冷哼道:

“一会不见,渤海王世子怎得成了这般模样。”

高澄挥手让外人退下,等合上房门,他才叹气道:

“先前有幕僚进言,怂恿父王纳娶北乡长公主与颍川王的妻妾,以安抚人心。

“我劝阻之时,言语冒犯了父王,虽被罚了三十棍,但终究保住了天柱与颍川王的遗孀不受欺辱。”

小尔朱闻言大怒:

“究竟是哪个贼子敢言如此下作之事!”

高澄感慨道:

“风气败坏,自有迎合之辈。”

小尔朱默然许久,说道:

“今天的事,谢谢你。”

对待高澄的态度终于柔和了几分。

高澄笑道:

“既成夫妇,你的家眷,我自该看护。”

两人关系终于缓和下来。

高澄这一夜先后探望了小尔朱与元明月后,孤枕独眠。

第二日,慕容绍宗早早前来拜见。

他已经接到高欢指派,将随高澄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