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南虞的反击(上)(第2/4页)

他说了半天,都没等到应答,不由抬起头来。

傅希言正仰头看着青灰色的天空发呆。

傅辅一番掏心挖肺的肺腑之言,竟然没有得到重视,有些生气:“你在看什么?”

“这天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希言此刻的心头,也如这头顶的天空一般,阴沉又压抑。

面对寿武王嬉闹中隐含的逼迫,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因为背后还有父亲,还有家族,不至于无路可退。可是当傅辅说出今早这番话,他便知道,自己其实早无退路了。

所有的选择早在他服下七颗混阳丹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他没有路。

裴元瑾也没有。

虞素环,寿南山,甚至裴元瑾……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个结果。

只是他一直心存幻想,像每个遇到困境的子女一样,想要龟缩在父亲的羽翼下,寻找一丝喘息之机。然而,父母并非无所不能,人总要长大,很多事总要自己面对。

当傅辅这样传统的父亲也选择了退让、默许,就说明此事确实没有转圜余地。

开卷考的答案早就写在了黑板上。

是他迟迟不肯下笔。

……

不过,往好处想,他爹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至少说明他没有被傀儡道控制吧。

“昨天刺杀的事有新消息吗?”傅希言突然转换了话题。

“嗯?”傅辅愣了下,才道,“一大早就去京都衙门打听过了,昨夜一共发动了十六起刺杀,用的都是南虞破墙弩,已造成十二人死亡,三人受伤,唯一全身而退的,只有你。”

傅希言震惊:“破墙弩威力这么大?”昨日的箭被裴元瑾挡下,他倒没有太大感触。

“北周强于兵,南虞强于械,破墙弩更是其中佼佼,若非威力太大,一弩只能射一箭,只怕当初的南虞皇帝绝不会安心困守南方。再加上昨日事发突然,南虞有心算无心,箭上还抹了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汁液,不会武功的人,根本避无可避。能留下命的,除了你,都是武将,躲开了关键部位不说,还当机立断断尾求生,才侥幸保命。”

傅希言问:“确定是南虞?”

傅辅道:“弩是南虞的弩,毒是南虞的毒,不是南虞还有谁?北周想趁南虞内乱,趁火打劫,南虞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安排一场刺杀反击,把罪坐实,这南虞小皇帝手段狠辣,颇不简单。总之,十六起刺杀,就你一个人毫发无伤,多少有些引人注目,幸好明日就是除夕,你就在家里休息,别出去招摇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也遇到刺杀了?”

“寿武王不是把刺客尸体留在浐河河畔了吗?”

傅希言:“……”

傅辅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以为像储仙宫这样的组织,杀完人总会有人出来收尾。”

傅辅说:“怎么收尾?把刺客尸体藏起来?那不被人怀疑心虚,和刺客之间有猫腻吗?”

傅希言恍然:“也对。”他刚刚还在心中腹诽寿南山做事不讲究,现在想想,还是自己想浅了。

“京都衙门估计今天会上门来问,你想想怎么说。”

傅希言满不在乎:“怎么说?照实说呗。”

……

京都府衙的人下午才来,捕快前面几个问题都在傅希言预料之内,但这一个——

“不知傅大人为何会选在昨晚,与储仙宫少宫主单独乘坐渔船游浐河呢?”

傅希言沉默了下。照实说,那就涉及对铁蓉蓉身份的猜测,以及皇帝和容家的斗争。做臣子的研究皇帝,委实不是可以正大光明说出来的事。

可不说实话,就得编一个。

傅希言微笑道:“裴少主来镐京这么久,都没好好出去走走。我听说浐河夜色颇美,才想带他去看看。”

那捕快也是个老手,步步紧逼地问:“可昨日你和裴少主搭乘的并不是画舫?”

“画舫刚刚出过事,我想着渔船小,船上有什么东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安全些。”这个理由倒是叫人无法反驳。若楼无灾当时上的是一艘渔船,大概第一眼就能看到响雷弹。

捕快道:“两位将船驶到河心后,待了半炷香的工夫。可附近既无美景,也无美色,不知是何令二位流连忘返?”

他这次来,有个主要任务,就是试探傅希言和裴元瑾在无第三人在场的河心究竟密谈了什么。

傅希言显然察觉到他此行针对的目标,似笑非笑道:“两个男人,在无人打扰的地方,谈天说地,畅所欲言,不是一件很快乐很自然的事情吗?”

一般问到这个程度,捕快便该知难而退了,偏偏来时,涂牧特意交代,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们一位是朝廷官员,一位是江湖少主,不知畅谈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