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陵城(2)(第2/4页)

林公子,可怜人。

翌日晨起,林子葵脑中有些不清醒的昏沉,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闷,他睁开眼,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忍不住揉了揉。

好疼。

疼……

他难受地闭着眼,伸手去摸索昨夜放置妥当的叆叇,然而,却如何也摸不到。

叆叇呢?

他有些急了,坐起身来四处摸索寻找,最后他跪在地上,终于,摸到了裂成几瓣的,只有框架还是完整的叆叇。

林子葵的手指停顿住,半晌,有些颤抖地,将那些碎片捡了起来,眼睛的刺痛感,让他睁不开来,这种感觉很像当年那一次,若不是那次唐兄突然出现,制止了对他施暴的人,及时带他去看了郎中,林子葵恐怕已经是个瞎子了。

那时唐孟扬告诉他:“贤弟,听为兄一句劝,不要螳臂当车,那些勋贵,你惹不起!若是你硬要去鸡蛋碰石头,只有死路一条,你的命不轻贱,你书童年纪还小,你若出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的小书童?贤弟,好好活着,离开金陵,再也不要来了。”

在林子葵眼里,唐孟扬决计不算是坏人。

诚然他加入了徐徽朋党。

林子葵一只手攥着叆叇的碎片,心底的难受漫了出来,这是二姑娘送给他的,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会碎了……

他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地上摸索着,慢慢,竟然摸到一根细小的针。

林子葵屏住了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唐孟扬的声音:“怀甫贤弟,你醒了吗,为兄要去上朝,肖大人如今是户部郎中了,也和我同朝,若你要见他,等我回来后送你去可好?”

他声音不大,充满体贴意味,林子葵低着头,飞快将那根针插进衣袖中,拿着叆叇撑着地起身:“唐兄,我起了,可否进来一下?”

“贤弟?”唐孟扬推开门,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也是难受:“贤弟,你这是……”

林子葵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我的眼睛有点不舒服,叆叇也不小心打碎了,可否劳烦唐兄,将我先行送到肖府……”他若现在拆穿,能不能走出唐府,还不一定。

“好好好,为兄这就送你去肖府!”

一想到待会儿林子葵会被肖大人要求退婚,唐孟扬心头叹息一声。

这样的才子,怎么偏偏得罪了徐卓君那种小人。

林子葵面上不露声色,跟他出了府。

两人刚一出府,附近盯着唐孟扬的两个探子,就回去禀报了:“徐大人,这个唐孟扬果然有问题,那个淮南解元林子葵,居然夜宿他的府上!”

徐卓君一声冷笑:“唐孟扬,这是想害死我们大家,真是个贱人,这个林子葵留不得,他是个祸害!若真让他考上进士,在殿试上告御状,我爹的颜面往哪搁?!”

探子:“那就……弄死他?”

徐卓君摇头:“太便宜他了,妄想胁迫我,自不量力。我记得,他似乎容貌清秀,给他喂些哑药,送到椿树胡同去,再弄死。”

椿树胡同,那地方,人进去就是被玩死的命。

徐卓君:“还有唐孟扬,给他点警告,他爱玩男人是不是,给本大人把他阉了!”

探子正要下去,忽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对了大人,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有人去了礼部,查了三年前科举时,生员失踪一案。”

徐卓君勃然站起:“什么?谁这么胆大包天!”

探子回:“是……陈将军。”

“陈将军?哪个陈将军?巡防营的?!他查什么!想办法让他闭嘴。”

探子摇头:“是定北侯手底下的,镇守关内的陈大将军。”

徐卓君:“……”

徐卓君:“……你说谁?”

探子:“定北侯。”

徐卓君手指猛地攥起来,简直匪夷:“这和定北侯有什么关系!他查这个做什么,科举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一个将军查案无事,徐家能只手遮天,暗中除掉就是,可是萧复就……

那确实不好惹。

从内廷他那贵妃姐姐嘴里传来的消息,说当年天子刚登基不久,不知做了什么蠢事惹怒了萧复,萧复居然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当场天子的脸就高肿起来。

萧复还慢条斯理地说:“舅舅扇外甥,天经地义。宇文铎,你要是还想坐你的龙椅,少来我面前试探。”

萧复。

他真不太惹得起。

那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徐卓君剧烈头疼了起来:“怎么一个二个,都跟我过不去呢,定北侯要查科举案,林子葵要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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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葵坐在唐府的马车上,表情显得很平静,手指却无端攥得紧紧的,不安蕴藏在暗流之下。

唐孟扬也坐在旁边,问他:“贤弟,眼睛怎么了,还能睁开么?”

“有点疼,我不能睁开了。”他突然有些害怕,待会儿去见肖大人,自己这副德行,对方会不会对自己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