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5页)

这些张颜芙全都心知肚明,可却并不在意。

只要李渚霖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愿顾及她的脸面,哪怕是他是逢场作戏,她也是乐得装傻充愣的。

现在不爱她有什么要紧?

以后一定会爱上她,且只爱她!

添茶对弈的间隙,张颜芙时不时抬眼,含羞觑他一眼,又迅速垂落眼睫。

若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近在咫尺,就在眼前,近身之人只有她。

二人就这般相对到老,直到永远……如此她便满足了。

“霖哥哥,你又输了。”

张颜芙落子的瞬间,微微一笑,眸光晶亮。

暖柔的春光仿佛给男人镶了层金边,令人望之心慕。

李渚霖原本正在愣神,这声娇唤,使得他执棋的指尖微顿,出走的神识归窍。

他无甚兴致,可也还是应道,

“你近来棋艺进益不少。”

若论棋技,李渚霖可是得获棋圣亲口夸赞之人,岂会输个她这么个闺阁女子?以往二人对弈时,出于君子风度,他都会刻意让子,可却从来没有如今日连输三局过。

张颜芙咂摸出他今日的异常来,只温柔体贴道,

“下棋需心静,可霖哥哥今日却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疲累了?是否要去偏院中小憩一会儿?”

软甜柔语,令人欣慰。

以往李渚霖四处征战,不是忙着削灭藩王扶植幼帝登基,就是忙着杀除异己稳固朝堂,四处奔走,鲜少在京中停留,并不深入了解过京中女眷的德行、品性如何。

与张颜芙接触,也是在约定婚期之后,到现在不过月余时间。

眼前这个未婚妻,确如阿姐所说,恭谨温顺,贤良淑德。

其实她与其他豪门公府所出的贵女倒也并无二般。

都是自小在深闺中拘着,奉行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那一套,被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些教条规矩拘束着…

就像原本野蛮生长的花株,被人用剪钳精心修剪到趋近于完美无缺的状态,然后被展示到了人前。

美则美矣。

却毫无生气。

可他不就是要娶个这样的世家贵女回去么?

与他并坐在高处,远离市井喧闹,令人引颈仰望,做一尊在蹙眉淡笑间,就能改变万千人命运,被供奉起来的佛刹。

若论生气。

阮珑玲倒是很有生气。

游刃有余穿梭在市井中,嬉笑怒骂,肆意活在这世上……可她也同样唯利是图,市侩圆滑,心机叵测,狠心无情。

一个是毫无心机,唯命是从的乖顺闺秀。

一个是心如蛇蝎,浪*荡无情的黑心商女。

他不娶张颜芙?莫非要娶阮珑玲么?

莫说是妻,妾也不行!

毕竟阮珑玲现在已然嫁做人妇了!

莫非堂堂首辅,要去对个以前冒犯过他的商女,施以手段?巧取豪夺么?

绝不。

方才擦肩路过时,她身上那股独有的熟透了的蜜桃香甜体香,一直到萦绕在他身周,使得他有些分神燥*热。

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了

李渚霖抬起指尖,微扯了扯脖颈过紧的衣襟,并不打算依张颜芙所言在富国公府歇睡,只兀然问了句,

“你近日在选衣料?”

“嗯,缺了件晨礼袍。

宫中御制的料子虽好,却总觉少些新颖,所以才费周章在民间找找看有无合心意的。今日看了三家,福元布坊,云裳阁,还有个阮氏商行……”

“那便阮氏商行吧。”

李渚霖扔下指尖棋子,玉瓷碰撞“哒”的一声。

盖棺定论。

这便奇了怪了。

他甚至都没看过那些布料,为何就一口敲定了那阮家商行?

莫非……莫非方才那商妇,果真与他有干系?

张颜芙垂眼,敛下眸光中的深重忌惮,颔首乖顺着应了句,

“自然都听霖哥哥的。”

大驼巷,阮宅。

新添置的府宅只偏僻了些,占地面积却格外广阔,哪怕是再来几十口人,也照样住得下。

因此,阮家的兄弟姐妹,包括阮丽云这一大家子,都住在了其中。

起初吴纯甫并不愿意,毕竟顶天立地大男人,搬到京城以后合该自己购置房产,哪儿有住在妻家的道理?

可阮丽云并不愿意与弟妹们分离,舒姐儿也吵着闹着要在阮家一同与小为安念书,再加上大驼巷离皇宫实在太近,当差格外方便,吴纯甫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却坚持不能白住,定要每个月按照市场价给赁金,这才作罢。

阮成峰每日按部就班,去翰林院当ʲˢᴳ值,在这一届的举子中他的才学最为出众,人又谦卑有礼,难得的是行为处事并不死板,短短几日便很得上峰与同僚的喜欢。

阮玉梅则将重心放回了家宅之内。

阮珑玲说,以前她走街串巷浆洗做活,那是迫于生计没有办法,可现在阮家的日子已经一年好一年,已经不需要那么辛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