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4页)

出门打了辆车,去了钱夫人新交给漆月管的华亭酒楼。

她没靠近,站在马路对面一棵树下,南方的冬末春初满是绿意,反而衬出人心里的荒芜。

她远远望着,学着漆月的样子,给自己点了支烟,不抽,就那样夹在指间。

这是她特意买的漆月常抽的那种烟,好像漆月的味道将她包围,给她一点站在这里的底气。

其实这酒楼挺气派的。

也不知道漆月在不在。

喻宜之没在意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一盒烟燃得不剩多少,双腿也有些发僵。

她也不明白自己固执的站在这里干嘛,就算看到漆月,她也不该再上前打扰了。

可又自我安慰的想:哪怕看一眼也好呢。

就把这样的一次放纵,当作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当马路对面出现那张又美又狠的脸时,喻宜之的眸光凝注。

漆月送供货商出来的,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女,从接管华亭开始穿着正装,衬得肩线笔直,蜂腰盈盈一握,越发好看,也很有管理者的样子了。

供货商点头哈腰跟漆月握手,漆月脸上的神情淡而疏懒。

喻宜之想:这就是漆月想要的么?

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闯出一片天?

忽然,酒楼里又快步走出一个人影。

喻宜之认得她,是阿萱,拿着件西装外套,披在漆月肩上。

即便是K市,到底也是冬末,漆月从以前开始总是穿得少,到了现在,倒有了替她关切的人。

漆月冲阿萱笑了笑。

隔着这样的距离,喻宜之看不清漆月的眼神,可她能回忆起以前在宴会上,看漆月对阿萱笑过。

不止嘴在笑,眼神也在笑。

喻宜之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自虐倾向。

明明心里的伤结着厚厚的痂,她这样死死盯着看的行为,好像硬生生把那层痂揭起来。

嘴里一股莫名的血腥气,而心脏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就算她不揭,这伤还会好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再也不会了。

随着漆月和阿萱走进酒楼,喻宜之怔怔的看了会儿,指间的烟燃尽了,烫得她手指一疼。

心里好像也才后知后觉出疼的滋味来,让她吸着口凉气倒退一步。

她不该再站在这里了。

漆月一直说,她们不属于一个世界,等漆月忘了她后,总会找到一个比她更合适的人吧。

是阿萱,或者其他人,她不知道。

喻宜之转身离开,茫茫天地,她却不知该往何处游荡。

K市。海城。英国。邶城。

她待过那么多地方,可还有一处能被称作她的家么?

曾经唯一能被称作家的地方,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心脏麻痹的好似走不动路,她推门,钻进路边一家小店。

一间创意菜馆。

老板娘热情迎上来:“吃什么?”

喻宜之翻着菜单想:漆月可曾来过这家店么?

如果来过,又会点些什么呢?

菜单上没有漆月平时爱吃的那些菜,她推测不出。

她迷茫的抬头望向老板娘,老板娘一怔:“美女,你怎么了?”

K市不下雪。

可那双美丽的眼里,下着茫茫的雪。

喻宜之回过神,摇头:“没事,平时哪些菜点的人多,看着给我上几个吧。”

“没问题。”

这些点的人多的菜里,会不会有漆月吃过的那些。

很快两菜一汤上桌,喻宜之端起白米饭。

吃不下,又放回桌上。

垂着眸子,心里堵堵的感觉一直连通到胃里,一双筷子无处安置。

忽然,一个奶白色纸盒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抬头,是刚才在马路对面遥望过的那张脸。

漆月微蹙着眉,一脸的不耐烦,好像对她忽然现身打扰格外不爽。

喻宜之心里涌动着带涩意的暖流,轻声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为自己的打扰找借口,为自己的放肆找理由。

漆月不说话,还是那样不耐烦的神情,低着头把纸盒打开。

一个小而精致的奶油蛋糕。

喻宜之顿了顿,忽然赌气:“我不吃。”

这蛋糕还能是哪来的。

从华亭拿来的呗。

漆月不停的推开她,不就为了留在这样的世界么?

漆月笑了声,像是在笑自己过来得多此一举。

喻宜之以为她站起来就要走,她却整个人往后仰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看了眼墙上的禁烟标志,没点,就那样夹在指间。

“喻宜之,你能耐了啊,不吃蛋糕,反而抽烟。”

“没抽,就是点着。”

漆月给自己切了块蛋糕:“你不吃我吃。”

喻宜之看着她把洁白的奶油喂进嘴,那一瞬,隔桌而坐的两人,想的也许是同一件事——当年唯一过的那个生日,喻宜之抵着漆月的额头:“月亮,不知道自己生日没关系的,以后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