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2/3页)

临渊眸色一凛,立时抬手,将她前倾的身子护在怀中。

李羡鱼毫无防备地倒在他的身上。

拿着胭脂笔的指尖随之一偏,便在他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胭脂印。

轩车在道旁停落。

临渊随之抬眼,问她:“公主画完了?”

李羡鱼一愣。

随即看向他面上那道痕迹,小声辩解道:“这道不是我画的,不能作数。”

她说着,便从袖袋里拿出自己雪白的锦帕,沾了些清水,要给他擦拭。

指尖方抬,身后垂落的锦帘便被打起。

一道天光照入车内。

坐在车辕上的月见半回过身来,正抬手挑着车帘,笑着对她道:“公主,到歇脚的地方——”

月见话未说完,却被眼前的情形震住。

轩车内光影朦胧。

一张打双陆用的棋盘还放在中间的方桌上,而棋子却已散了满地。

自家公主则半跪在坐凳上,一手压着少年的肩,一手拿着绣帕,似要给他净面。

而少年修长的手臂环过公主的腰身,骨节修长的手托住她的脊背,替她在颠簸中稳住身形。

此刻,两人听见语声,同时回头望来。

李羡鱼面色通红。

而临渊眸底微寒。

月见先是一愣,继而眼睛睁得更大。

她看见公主的影卫面上有一道红痕,像是、像是一道胭脂印。

她立时战战兢兢地去看公主殷红的唇瓣。

在发觉好像是一样的颜色后,一张脸更像是蒸熟了的虾子似的滚烫。

月见慌慌张张地将锦帘放落,在车辕上背过身去,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公主,到、到歇脚的地方了。您、您若是得空,便随奴婢去用些膳食。再去驿站里小憩一会儿。”

隔着一张垂落的锦帘,李羡鱼同样是满面通红。

她将手里拿着的锦帕递给临渊:“那,那我先去驿站了。”

临渊羽睫淡垂。

他抬手接过帕子,对李羡鱼道:“臣会挑无人的时候过来。”

李羡鱼双颊愈红。

她隐约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奇怪,但一时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

加之月见还在车辕上等她,便也只好仓促点头,小声对他道:“我会给你留窗的。”

语声落,她便想从临渊怀中下来。

可还未支起身来,皓腕便被临渊握住。

他停留在她背上的长指随之抬起,往上轻摁住她的颈,示意她低下头来。

李羡鱼微微低头,羽睫轻轻抬起,看着他的面容愈来愈近,方降下几分热度的面上重新变得滚烫。

她羞怯出声:“月见还在外头——”

临渊抬起的长指微顿。

继而,仍旧是平静地执起她递来锦帕,将她面上的那两点红靥轻轻拭去。

他薄唇微抬,清冷的凤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公主在想什么?”

李羡鱼面红欲烧。

她羞急出声:“你,你若是再这样。我就将窗户锁死,不让你进来了。”

她说着,便将他手里的绣帕拿走,红着脸转过身去,踏着脚凳,下了轩车。

时值正午,轩车外日光明亮。

皇家的仪仗停在官道旁,威仪赫赫,绵延如龙。

举目四顾,皆是天家子弟。

李羡鱼与几名相熟的皇兄行过礼,便带着月见,抬步往临时歇脚的驿站中走去。

还未迈过门槛,却先望见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

“雅善皇姐?”李羡鱼停住步子,讶然出声。

稍远处,正由侍女搀扶着步下轩车的雅善随之抬起眼帘。

今日天光颇好,并不如何寒冷。

但雅善依旧是穿着件极为厚重的狐裘,严严实实地戴着防风的毛领。

她的手中捧着只汤婆子,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纤细得像是冬日里梅枝,瘦得惊人。

她也向李羡鱼望来,淡色的双眉轻弯,显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嘉宁。”

李羡鱼便也绕开众人,提裙向雅善走去,有些担忧地轻衤糀声问她:“皇姐是来为我们送行的吗?”

“怎么送出这样远?”

雅善轻轻摇头。

她柔声解释:“不是送行。”

“和卓雪山之行,我亦与你们同去。”

李羡鱼愈发讶然。

继而秀眉紧蹙,连连摇头:“可是,和卓雪山天寒地冻。且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对皇姐的身子不利。”

她想不出雅善皇姐非要去雪山的理由,只以为她是为了守着大玥皇室的规矩,便道:“皇姐等等,嘉宁这便去求皇兄。让他破例送皇姐回去。”

若是现在立即回返,应当还能赶在日落的时候,回到皇城。

她这样想着,便不再耽搁,回身便要去找李宴的身影。

雅善却轻声唤住了她。

“别去。”她轻声地对李羡鱼道:“是我主动去求的皇兄,让他带我同去。”

在李羡鱼惊讶的视线里,她苍白的唇瓣轻抬,低头轻笑了笑:“我求了好几次,最后以停药相胁,他才答应,带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