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回(第2/3页)

那皇贵妃当的有什么好的,现下想来也是可笑。

“说赶去漠北真就去漠北,真当是老罗家孩子不成?”容太后想起以前的事又是喋喋不休。

“那漠北是人待的地方吗?他怎么自己不去?”

而且从漠北回来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性情都变得差了几分,更别提与她的关系。

真就如四皇子母妃说的那般,以为她是抛弃孩子换取荣华的生母吧。

容太后赌气,想到那已经死了的源头就忍不住敲着琴谱。

“爱听谁弹这回到了下边可以随便找了。”容太后嘴上不留情面,人都走了还能管活人说什么不成。

“您在宫中说说也就罢了。”杏缦笑道。

毕竟是先皇,还要留些脸面。

容太后可不管那些。

“罗家也真是的,自己不成事还要牵连孩子,十七岁的孩子给他们求情,真担得起,嘁。”容太后照例埋怨着罗家,本来就看他们家不顺眼。

“不说了不说了。”容太后念叨过往琐事久了,也心烦。

杏缦点头,转而问道:“娘娘,这琴好眼熟,可是哪里的名琴?”

“这是皇帝的旧琴。”容太后像是十分珍惜一般,“算她有心。”

皇后竟能想到给她送这琴来,二百万没白花。

不过她转而叹息一声,可这又有什么用?

教了儿子琴,却是半点不碰。

“这孩子……到了太学竟然不学了。”容太后摔着琴谱,愤愤不平,“太学也是惯着孩子,说不学真就不学。”

沈旷五岁离开以后就没见他碰过琴了,想来也是记恨着她这个生母,才不愿意多碰吧。

现在也一样,不冷不淡的。

想来也正常,缺失了多年那能那么快补回来。

“……还说什么不是你的孩子,别多问?”容太后想着她去问先皇时听来的话语,“真是……”

容太后想来就生气,可琴弦的声音却像是抚平愁容。

“弹完吧……”容太后自言自语道:“好久没弹了。”

熟悉曲调倾泻而出,容太后将那剩下的《千山念》进行下去。

她未注意到远处树影摇摆处立着的人,言语之间掀起的波动比风浪都大。

“您听清楚了?”秦砚轻声问道。

倒也省了些事。

沈旷盯着华贵却显单薄的女子坐在琴前,树影之间的光影让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秦砚带他来这,就是为了让他听到这些。

“为何不觉得是我冷漠?”沈旷问道。

从来无人问过他这些。

“一直以来,您都没忘记这首曲子,若是一丝都不碰,如何教的了我?”秦砚轻声说道。

十多年不曾碰过,恐怕连指法都要忘了。

而沈旷熟练的样子,像是早已将曲谱刻在心中。

根本就不是没碰过。

“《千山念》不止写给心仪的人,还有亲人。”秦砚说道:“教给自己琴的母亲不在身边,也就没必要弹了,也是为了闹脾气为了让母亲多看看自己。”

不过是跟容太后赌气,但是自己却又偷偷练习。

从没有忘记母亲,或者是记恨。

“以为她只是需要荣华,是否需要从小没养在身边的儿子并不重要。”秦砚看向沈旷,忽明忽暗的昏黄斑驳看不出变化,她握住沈旷的手指,冰凉攥紧的指节轻轻松开。

“以为她那些心计都是,谋求地位的手段。”

只是用错了方法来表达。

“不是不需要你,也不是只需要你的权势。”

“她想要的不只是太后之位。”

“噔——”

终音落,一曲《千山念》绵远悠长,穿过了岁月中无数片段。

就像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曲谱,只是不知最终落幕时结局如何。

容太后坐在琴前,摩挲着琴尾的刻字。

她记得年幼的小孩子拿着刻刀一笔一笔的在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还看着她的陪嫁,兴奋地问道:“母妃,我帮你在木盒上刻个名字吧!”

她哭笑不得,夺了儿子手中的刻刀,吓唬小孩子说这东西曾经砍掉过别人的手。

她儿子被吓得不轻,晚间噩梦还要看看自己的手在不在,躲在她怀里哭着说自己怕疼。

以前怕疼的小孩后来变成了无畏刀剑的将军,再然后做了皇帝。

不会再被她吓唬,也不会躲在她怀里撒娇,甚至不会唤她一声“母妃”。

这孩子别说是跟她亲近,就是这么多年都规规矩矩按宫规叫着,记在皇后名下,就不该有别的母亲。

容太后用手指停住琴弦共鸣,想叫人将收起来,却发现杏缦此刻退得远远的。

她正要问,但发觉杏缦眼神盯向身后,她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看清之后本能地还想遮掩身后的琴谱。

“母妃。”

与旧时不同,天真的孩童已经长成需要母亲仰望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