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齐荀的眼睛一直看着桌上的玉佩, 苏幕的每一句话,就如今日那场暴,乱, 逼着他屠杀百姓一般, 让他难受,唯一能让他保持镇定的就是看到玉佩后,脑子里想到的那人。

“你接近她, 也是故意的。”如今既然都摊牌了, 那他也能想得到,他救安娴也并非是偶然。

“跟着她是故意, 但救她并非是为了以此来要挟你, 不防告诉你,寡人能有本事混迹天涯,又怎么可能没见过天下第一美人安娴公主, 早在她成为你太子妃之前,寡人就见过她了。”

话音刚落,苏幕手里的酒壶就被劈了个四分五裂。

苏幕顿时跳了起来,“说好的不动手了,你还动手!”

“尔敢狡诈!”齐荀手里的剑再次指着苏幕,“你口口声声讨饶, 可当日挥军堵在我齐国边境的人又是谁!”

这笔仗算起来,就有些年头了,但唯一那么一次差点就打起来的事,苏幕当然记得, 不过苏幕觉得齐荀这话说错了,“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先蠢蠢欲动的?是你先派了奸细偷描我西北领土,又暗中埋伏,想要偷袭。”

“荒唐!就你西北那翠草不生的平原地,孤还能玩偷袭?”

这话说的是真的,西北地势平展,要埋伏偷袭几乎不可能,埋伏远了没效果,近了又没处躲。

苏幕早就知道这些事,都是谁挑拨出来的,恨自己当年就上了当,顿时一脚踢在了桌上,骂了一句,“齐景詹那个丧阴德的东西,就是个祸害!”骂完了还不止,又指着齐荀骂,“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弄死,你瞧瞧自己多能干,四处征战,只要接下来将我西北一收,整个天下都是你齐国的了,多好的一把刀。”

“亏你齐荀英明,做了一辈子,到头来说不定就是为了别人做的。”

苏幕没说话,齐荀的剑这回没讲半点情面地刺了过来,“先管好你自己。”

“你要打就打,寡人不虚!”苏幕酒劲上头,胆子也狂妄了,不似刚才那般低三下四的认怂,袖口一挽,就准备痛痛快快地干一架。

刚要动手,就见齐荀收回了剑,冷冷地说了声,“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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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一觉睡到天明,也没有等到齐荀回屋,清晨起来习惯性地打开屋里前后的两扇窗,望一眼前面的云雾,再往一眼后山的竹林。

可今日那竹林像是糟了天劫,整个一片竹子都被毁了,安娴心头一惊,转身赶紧问了嬷嬷和铃铛,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

两人均是摇了摇头,待看到那片竹林之后,也有了与安娴相同的疑问。

“殿下呢?昨夜没有回来,可有出寺庙?”安娴赶紧问道。

“奴婢去问问顺庆,娘娘先别慌,殿下不会有事。”嬷嬷说完就往外走,去后面的别院找顺庆。

顺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这会子更是忙翻了天,本来昨夜殿下和北三两人相遇就是一场灾难,这一摊完牌,两人就去后山的竹林里相杀,杀是杀了个痛快,可西北君主毕竟昨才从百姓的身子底下拉出来,半死不活的被抬上来,晚上才醒过来,又被殿下一顿刺杀,等结束后,人就被埋在了竹林底下,还是殿下回来找人去挖出来的,如今太医还在房里为他疗伤。

受伤的也不只是苏幕,还有殿下,苏幕并非是个省油的灯,殿下手臂前几日才被砍了一刀,苏幕竟然也没有客气,几次往殿下痛处戳,殿下回来时,身上也有几处轻伤,不过不伤大雅,比起苏幕来,当真算不得什么。

嬷嬷来的时候,顺庆正忙着替殿下换水。昨日一身血腥味,到了凌晨回来时,殿下才褪掉了衣裳,洗了个干净。

“顺庆,我就来就是想问问,殿下可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嬷嬷站在门口边上悄声地问顺庆。

“无碍,回去告诉娘娘不必担心,若娘娘得空,就让她来这里坐坐。”顺庆话里的意思,嬷嬷明白,当下爽快地应了一声,回去就找了安娴。

“顺庆说,殿下无碍,就是受了些皮肉伤,昨儿没回怕是不想让娘娘担心,娘娘赶紧用早膳,用过之后就过去瞧瞧。”

安娴听嬷嬷说,齐荀又受了伤,就有些坐不住了,顺庆和他主子一个德行,事情再严重,都是轻描淡写的,怕就怕他没有说实话,又像是上回手臂被伤一样。

安娴刚准备出去找齐荀,铃铛就从外面进来了。

进来时,铃铛整张脸都染上了红晕,还有几分恼羞成怒,见到安娴时,才稍微恢复了正常。

“娘娘是去找殿下吗?奴婢陪你去吧。”

没等铃铛岔开,安娴就瞧出来了她的异常,“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脸红成这样。”

铃铛急得往脸上一摸,果然是烫的,只能含含糊糊将自个儿遇上的糟心事说了一遍,今日她起得早,本想早些去探探殿下的消息,等到了跟前,顺庆瞧见她来了,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不待她开口,便将手里的托盘交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