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宋玉笙明显,在对上他平稳沉沉的双眸时, 神色上是出现了慌乱的。

还不等她开口, 秦漠又道, 有些说教的意味,“你若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只是阿笙, 你身子不好, 不可如此作践, 可记住了?”

宋玉笙即使是之前饮用了那瓶瓶罐罐的酒, 身上也未有多大的不适, 就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不过算不上碍事,还能反应的过来。

她重重的点头, 脑海里的眩晕感更强,“知晓了。”

秦漠也不逼她, 静等着她开口。

宋玉笙咬了咬唇, 说话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我今日回了宋府。”

秦漠颔首,“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江才先前被殿下处理过了, 我是知晓的。便顺势用着, 让宋婉柔常常流言蜚语是何等的体验。”宋玉笙软声的言语,“这事过去了的,殿下放心。”

秦漠本就不担心外界的流言蜚语,那些胡乱的话, 他何尝没经历过。只是怕这丫头放在心上,会让她难受。

可按照她的性子,这些事简单不过,不是能让她崩溃到如此的缘由。

“嗯。”秦漠目光看她,有些担忧。

宋玉笙的情绪显然是降下来了,丧气道,“我偶然寻到了娘亲留下的字条。”

“善雅郡主?”难怪她的情绪波动成了这样,秦漠蹙了眉,“说了些什么。”

宋玉笙先是默了一会,从被褥里伸出了手,她的肤色白皙,即便是在这只有月色的屋子里,都能瞧见她反光似的肌肤。

她很小心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又偷看了一眼他平静的面色,不像是生了气的模样,才敢攥紧了些。

就如同是她唯一的救赎一般,想抓住,又怕像那来去自如的风,抓不住。

她这般谨慎的行为,映到了他的瞳仁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似拍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心疼极了这丫头的柔。

以前秦漠总是会在心底念叨几句,这小狐狸太过逞强,让他心疼。不料想,这小狐狸不逞强的时候,他的心疼只增不减。

秦漠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这厚厚的被褥都捂不暖她身上的温度,他握紧了些,安慰她,“无事的。”

宋玉笙眼眸里的害怕淡去了些,低垂着头说话,“娘亲是病逝的,这病、这病怕是有蹊跷……”

秦漠怔了片刻。

宋玉笙淡声道,“娘亲在时,爹爹还是很疼我与哥哥的。爹爹时常都会买些我喜欢的糕点,逗我开心。娘亲对我是极为严厉的,在她让我用功读书时,爹爹总是会帮着我打掩护,让我能放松些。”

能听得出来,她在描述的那段时光,是温馨而美好的。

“后来娘亲病逝,爹爹就如同变了一个人。爹爹似完全忘了娘亲这个人,也忘了我与哥哥。幼时受过的万般苦楚,他权当看不见。”

“这瞧不见,并不代表我们就过的好。哥哥离府,爹爹甚至立了林姨娘……”

接下来的日子,宋玉笙不细说,秦漠都是能想到的。

“我一直都当做,当做爹爹是触景伤情,不愿提及娘亲,才一同连着我们都厌恶了。可是,娘亲的薨有了蹊跷。他们是夫妻,我不信,爹爹察觉不到任何的不对劲。”

宋玉笙是在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何宋坤会转变成对嫡系子女不闻不问的态度。不是因为厌恶,是因为害怕。

害怕他们知道了些什么,也愧对他们。

喻言的病逝,他定是知晓了内情。

“说来也可笑,他们是夫妻啊!是彼此最亲近的枕边人啊……”宋玉笙低低的嘲笑出声,眼泪又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都是假的。”

秦漠叹息,宋玉笙走过的心路,他也是走过的。

在那荒野之地的无数夜晚,他也曾一遍一遍的咒骂过秦景帝,那场大火明是有人蓄意而为,为何就是不愿细细的查。

帝王权势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了,融汇了所有的希冀,又掺杂着那微小的爱意,如何能要一个纯粹的答案。

“我们不会。”秦漠靠近她的面庞,脸上的泪珠反射着月光的皎洁。

周遭都被他包含侵略性的气息包围,他的薄唇吻上她的面颊,尝到了她泪珠的滋味,是带着苦的,是他尝过的人世最苦,一路苦进了心窝去。

他一寸寸的吻,拭掉她粉颊上的泪。

宋玉笙呆愣住,连着接下来想说些什么都是忘了的。身上如同过了电的触感,酥酥麻麻的,分不清是何。

她红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漠离开了些,她懵懂甜柔的样子,简直是印在了他心窝上,叫他欲罢不能。

那红唇一张一翕,如同在发出邀请一般,他的视线定在了一处去,狭长的眸子半眯了起来,眸光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幽深。

最终,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