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页)

太子毕竟位高权重,盯着他的人太多,若是叫人知道受了重伤,指不定有异心的人会趁机添乱,再搞出什么刺杀。他两只手都伤了,真有厉害的刺客来了,未必还能防住。

况且,之前刺杀的事传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太子性命垂危,有人说太子被砍断了一只手,还有人说太子强抢民女才被人家的夫君当街刺杀。虽然太子素日名声不错,但很多事情一旦沾染上了桃色,那传得可就比好事快多了。他今日去满朝文武面前晃悠了一圈,难怪他让人把绷带缠得这样紧,还特意穿了红色锦袍,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身处那样的位置,确实身不由己。

溶溶看着绷带上那两团洇出来的血迹,默默一叹,将他的手抬起来,拿剪刀剪去了绷带的头子。

刚想把他的手放下来,他的手肘“砰”地一声就撞到了溶溶的脑门上。

“呀!”溶溶被撞得有点懵,忍不住喊了出来,稍一清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得是他右手,急忙问,“殿下,你没事吧?”

这句话问得多此一举。

因为他手肘上的绷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了红。先是一点,然后是一个指甲盖大小。

溶溶心里愧疚得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疼吗?”

“什么?”溶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问你,脑袋疼么?”

他在问自己脑袋撞得疼不疼?溶溶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撞晕了。

太子……居然会问她疼不疼?

然而,就在溶溶怔忪的片刻,他抬起左手,在溶溶的脑门上轻轻揉了揉。

溶溶的心跳彻底因为他的动作混乱了。

这个人……这个男人是在心疼她脑门被撞了么?

当初他们俩在玉华宫里无数次折腾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疼不疼”。他一向只管横冲直撞,随心所欲。如今自己只不过被磕了下脑门,他竟关心呵护至此?

呵,果真对男人来说,没吃到嘴儿的才是最香的。

溶溶抬起手,将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推开,道:“奴婢无事。”说着,便让他坐下,自己也搬了绣墩坐到他旁边,专心致志地替他解绷带。

这些绷带已经在他手臂上缠了大半日,都缠得那样紧,根本不好拆。

虽然他一声也没坑,但溶溶看得见他的额头冒出了细汗,知道他是在隐忍。

正拆着,溶溶忽然冷不丁地听他问:“临溪书生是谁?”

临溪书生?他怎么突然提了杨佟?

溶溶猛然抬起头,这才意识到她找了十日的书稿到底在哪里。

那日她从梧桐巷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龙女传》的书稿,第二日回到东宫时就怎么都找不到了,当时还疑心自己是不是落在梧桐巷没有带走,现在猛然听见太子说“临溪书生”,没想到书稿竟是掉在那庄子上了。

“我的书稿在殿下这里?”溶溶忙问。

《龙女传》是杨佟第一次尝试写的传奇故事,篇幅不长,却跟他从前的探案悬疑风格不一样。溶溶之前找不到书稿,甚至都打算凭自己的记忆将《龙女传》重新写一遍,现在从太子口中听到书稿的消息,当然喜出望外。

“殿下,那书稿您……带回东宫了吗?”

太子眸光不动,仍是问:“你还没说,临溪书生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素日写一些话本子谋生。”

“瞧着字迹是个男子?”太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听着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溶溶微红了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点了点头。

“他的书稿,为什么要给你?”

书稿在他手里,溶溶只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写故事的时候不太会写主角的感情,已经被书局退了好几次稿了,所以他想请我帮他改改,免得这些辛苦写出来的稿子都变成了废稿。”

溶溶一直低着头,话音一落,就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你很懂感情?”

溶溶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

太子见她不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看来你是个高手,所以他才来找你帮忙。”

听着太子步步紧逼,溶溶咬牙分辨道:“奴婢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因为他朋友少,找不到人帮忙,所以才求到我这里来。殿下,这书稿不是我的,求你把书稿还给我吧。”

太子皱了皱眉:“绷带还没拆完呢!”

溶溶见他不想再说书稿的事,拿他无法,只好继续去解绷带。

绕了一圈又一圈,当他右手手臂上所有的绷带都解开时,溶溶惊呆了。

如果说,先前她看到他左手手掌的伤痕觉得触目惊心的话,此刻右手手臂上这条从上至下的伤口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一道伤口,足足从肩膀劈到手腕,溶溶丝毫不怀疑,如果那天的刺客再用力一些,或者说离他再近一些,恐怕他这只手臂就会被直接砍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