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2/5页)

可是张行简本来就知道她武学天赋好。

最先发现她天赋的人,本是他。

其实是他。

幽静小帐内,睡在张行简腿上的娘子眼睛明亮,眼尾飞扬,长发落在他垂下的手背上。她神采奕奕的样子,是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最像她自己的一次了。

梧桐忍受孤独、寂寞、不睬、轻视,本就是要千年万年地野蛮蓬勃,枝叶繁茂。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

可人怜爱的那个“可怜”。

烛火轻摇,蜡滴落在烛台间。

张行简如石雕般,静静坐着。他与她撕破脸后,一向如此,对她很少理睬,所以沈青梧也不知道他此时的沉默,与往日的沉默,有什么区别。

她也从不在意他这种沉默。

她说自己的,高兴自己的,张行简按照她希望的那样去做她希望做的事,她已经十分得意,觉得自己的假期,终于步上正轨。

沈青梧甚至暗暗后悔,早知道他这么好用,之前与他玩游戏做什么。就应该直接强了他——多好的月亮啊。

让月亮继续倒霉下去吧。

落入深渊的月亮,才能由她玩耍,听她心意。

沈青梧得意而快乐地想着这些,她突然听到张行简开了口,问她:“你听得出我吹的什么,就说好听?”

沈青梧当然听不出来。

但是……沈青梧煞有其事:“虽然不知道你吹的曲名,但是大约知道你吹的都是很高雅的那种曲子。比如阳春白雪,比如广陵散……都是皇帝在宫里才能听到的那种名曲。”

沈青梧爬起来,与他平坐。

她希望哄得他高兴,以后不用她胁迫,他可以经常吹曲子给她听。

于是,沈青梧搜肠刮肚地找好词,夸奖他:“这曲子和你十分相称!”

张行简望着她,目光幽静若潺潺溪流,他微微笑了一下。

沈青梧觉得他笑得过于矜持,略微不满。她大部分时候喜欢他身上那种清贵雅致的别人学不来的气度,小部分时候,比如此时,她嫌弃他的矜持,骄傲。

人在她的床上,为何不放开一点?

沈青梧便更用力地夸他,快要将博容教过她的四字词语全都用尽。

“高山流水”“绕梁三日”,盖如此般。

她每说一次,张行简便唇翘一次,但他只是笑而不语,让沈青梧渐渐生气。

沈青梧:“我夸你,你总笑什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夸奖发自真心,还是你在嘲讽我?”

张行简慢悠悠:“嘲讽你。”

沈青梧性格与众不同,她很坚持地问:“为何嘲讽我?”

张行简:“我吹的明明是街坊间卖唱弹曲人都会吹的低俗小调,沈将军却夸我如何高雅,如何登大雅之堂……沈将军其实压根不知道我在吹什么,对不对?”

他笑话她:“你傻不傻?”

沈青梧怔住。

她说:“你怎会吹街坊间的俗气小曲?”

张行简反问:“我怎么就不会?”

张行简提醒她:“我不是你眼中高贵不可攀的人,我格外俗气。”

他句句提醒她,试图打破她对他的幻想。可其实连张行简自己,都不明白沈青梧对他执拗的很多瞬间源自哪里。

她触过他本心,连他也不知道。

沈青梧坐在张行简面前,想到自己曾见过他和乞丐坐在一起喝酒。他那时怡然自得,与寻常时候的清高若月下仙人的张行简确实不同。

月亮是很随便的月亮。

她眸子亮起。

她执拗于他那副无动于衷谁都可以的样子。什么都可以的月亮,随便的月亮,才会接受一个离经叛道的沈青梧吧。

沈青梧喃喃:“我这次长假,必然是我做过的最聪明的决定了。”

张行简挑眉。

下一刻,他被沈青梧扑倒在床。烛火瞬间被熄灭,帐中陷入昏暗。

张行简喘一声,腰被她按住,唇角被撕咬。他简直惹上一头不得章法无法入门的凶兽,扑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张行简呼吸凌乱,浑身发烫,他艰难地握住她掠入他衣襟内的手。

沈青梧仍扭头,蹭着他。

他微微发抖。

片刻后,帐中有了些光,月光照着二人清白的面容。张行简声音沙哑,咬牙切齿:“沈青梧,你这个混账。”

沈青梧停一下。

他说:“你不是承诺我,我吹了小曲,你就不碰我吗?”

沈青梧心虚。

但她狡辩道:“我说的是不折腾你,指的是不传输你内力,不让你痛。可我现在做的事,怎么会让你痛?你一点都不痛啊……”

她咬他:“你很舒服,不是吗?”

骨血间的战栗,如同罂粟般,让人食髓知味。张行简能如何?

她狡辩的嘴脸,让张行简又气又笑,没想到她会这样耍赖。

她手指拂过他敏感的地方,他猛地弯腰,侧过身想躲,又被她轻笑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