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耳语(第2/3页)

“益滁事急,却也不是急这一晚能解决的,今夜只用膳,明日我直接带你去交界处看。”范守承说完,又转向季念,“老夫先替益滁百姓多谢三小姐的三千两,今日接风宴简陋,季三小姐莫嫌弃。”

比起方才在城门口的招呼,这话听来又显得公事公办了许多。

稍顿,季念举起面前酒杯:“怎会,何况范大人为益滁百姓耗费诸多心力,哪里是觉春楼的三千两能比的,我敬您一杯。”

范守承未料到季念一名女子如此不拘束,本也是个好酒之人,没有客气,亦举杯饮了尽。

氛围倒也挺好,方才那点疑惑很快被季念当作了错觉。

范守承说完,端着酒壶就伸到了谢执的杯前。

谢执在季念边上坐着,见状,手盖在空杯上,微微低眉:“先生饶了我吧。”

范守承没收手:“子卿不给老夫面子啊,你看人家季三小姐多爽快。”

谢执笑得有些无奈:“她爱喝,我拦不住她,倒是您,喘疾在身,少喝点。”

范守承知道他,也不勉强,收回酒壶顺手就想给自己倒一杯,想到谢执的话又放下了,低哑地笑了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进了官场都不知学点人情世故,滴酒不沾。”

听着像在数落,细品却是带着赞许的。

但到底是数落还是赞美季念都没听进去,反倒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谢执。

谢执噙着笑垂下眸,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才抬头对范守承笑道:“子卿与先生之间何需这些人情世故。”

季念看着他的笑,转开视线,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酒。

中途范守承离了个席,谢执侧了个头:“怎么了?”

季念也看他:“什么怎么了?”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要去拿酒,谢执却按住了她倒酒的手背:“收敛点,喝醉了又该瞎跑了。”

意有所指,季念脸有点热:“我有分寸。”

“嗯。”谢执笑了笑松开手。

已至初夏,他的手心却是干燥的,覆在她手背上那么一下,温热残余。

其实没必要来这么一下,谢执知道她有分寸,可他更知道,季念在想什么。曾经在段伯酒肆的那一段,过去便过去了,他不想她愧疚,也不舍得她愧疚。

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触碰,什么都不用挑明,季念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心便满了。

……

不谈正事,后来便都是闲话家常,季念与范守承本就不认得,他们二人谈天,她没什么能参与进去的,就在一旁听着。范守承没什么拘礼,倒是什么都说,还提起了他那个没用的小儿子,比不上谢执一半好。

不是太生僻的话题,谢执偶尔会递话题给她,她就接上讲两句,倒也没有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一顿饭吃完,范守承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命人带他们往客房去。

季念和谢执并肩而走,她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小声道:“谢执,出发前翘翘叮嘱我,不要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她说都没见你对我怎么主动,我这样太上赶着了。”

谢执步子顿了下,蹙眉停下:“怎么没头没尾地突然说这个?”

季念摇头:“不是没头没尾,方才范大人不也提到了,他的小儿子范三公子有一个中意的女子,追着人好几个月都没得人家青睐,最后不了了之了。”

谢执盯着她:“所以你后悔了?”

季念又摇头,看着他时眸子里有亮光:“我人都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听她这么说,谢执的眉头松了点。

领路的下人将两人带到一个路口,再往下便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下人转过身指明了方向,便被谢执同跟着最后的成二一起打发走了。

人全走远了,谢执才对身边人说道:“我不会让你不了了之。”

季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的嗓音让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细润的,却让每一个字也有力。

她静静地望着他,朝他招了招手。

谢执没有问是怎么了,只是看着她眼里似有似无的醉意,折腰凑近了她。

说出口的语气有些无奈:“不是说有分寸吗?怎么——”

没有说完,他耳侧靠近鬓角的那块皮肤突然碰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轻很轻,让他分不清那是不经意的贴近还是她落下的吻。

而后冰凉被温热取代。

“我知道你不会,”她在他耳边柔柔地说道,“还有,对不起。”

范大人说起范三公子的时候,她没想到后悔,更没想到什么不了了之。

她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成二。

出城时苏翘来送,与她说了那些话,其实季念没放在心上,可有人却放在了心上。

成二憋了一路,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到达益滁的前一夜,同她说了好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