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第2/3页)

朱厚照没听明白,立刻追问:“什么意思?”

文哥儿道:“就是‘孔子跟人一起唱歌,如果感觉很棒的话,肯定要请别人再唱一遍,自己兴致十足地在旁边跟着唱’!”

看看人家孔圣人多么热情洋溢!

唱嗨了必定力邀别人再来一个!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正儿八经,实际上每次都在演唱会上疯狂喊安可。

孔圣人都这样对生活、对音乐满怀热情,我们怎么可以不快快乐乐唱歌呢!

见贤思齐,说的就是我们这些棒棒的崽了!

杨玉以后是要混锦衣卫的,没有读过什么书,《论语》更是不会在六七岁时就读。

听文哥儿这么一介绍,他莫名觉得那位传说中的孔圣人都亲近了不少。

原来《论语》和《诗经》是这样的,他以前还以为是很深奥的东西来着!

杨夫人听文哥儿一通掰扯下来,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无从下嘴。

看看这说得,唱个歌儿,对身体好,对心情好,且还是在向孔圣人看齐!

百利而无一害!

谁要是拦着不让,就是不想太子身体棒、心情好,甚至是对孔圣人不敬!

你说唱歌不对,那就是说孔圣人不对!

那可是传承了两千年的圣贤书,那可是端坐于孔庙之上的孔圣人,怎么可能不对!

文哥儿悠悠然地让朱厚照再来一个,他和杨玉跟着唱。

这一刻,他们不是三个人在唱歌,而是与孔圣人同在!

杨夫人:“…………”

杨夫人听着三个小娃娃又唱起了“没呀没水喝呀”,有点怀疑自己过去三四十年是不是都白活了。

等到这堂音乐课愉快地收尾,文哥儿带着朱三岁和杨玉一起吨吨吨补充水分,感觉自己复工第一天似乎差不多要糊弄过去了。

他王七岁果然一如既往地聪明!

朱厚照过足了学唱儿歌的瘾,又想起自己前两天没解决的疑问,不由叫谷大用去把前头文哥儿给他写的那封信取来。

文哥儿瞅见那封熟悉的信,有点纳闷地问:“怎么了?”

朱厚照打开信指着文哥儿引的那句酸诗。

“没懂!”

杨夫人不给他讲,他父皇也语焉不详,都让他留着问文哥儿来着。

文哥儿自己都忘了前两天写过啥,拿起来一瞅,只觉这小子记性真是太好了,换成寻常小孩哪个能记这么久?怕不是睡一觉就忘了!

对于自己随手写来糊弄朱三岁的玩意,文哥儿拿在手里一点都没害臊,一本正经地逐字逐字把“奈许新缣伤妾意,无由故剑动君心”给朱三岁念了一遍。

心理素质绝对是杠杠的。

文哥儿还给朱厚照划重点:这里头主要人物有两个,一个是惨遭抛弃的“妾(我)”,一个是喜新厌旧的坏蛋!

朱厚照强烈抗议:“孤不坏!不是坏蛋!孤才不是!”

文哥儿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欣慰地看着朱三岁。

很不错,这代入点找得还挺准。

既然刚上完音乐课,文哥儿顺便给朱厚照两人介绍起汉代的乐府诗。

既然叫乐府诗,那肯定也是唱出来的,它和《诗经》一样有雅有俗,《上山采蘼芜》就是由乐府这个机构搜集到的民歌之一。

唱的是个弃妇。

弃妇上山采蘼芜,下山时遇到前夫,就和前夫聊了前夫的新老婆。

前夫说新老婆还不错,但没有你那么好。你们的容貌不相上下,但是你的纺织能力比她强太多了。她只会便宜的黄绢(缣),你却会织贵重的白素,而且她一天只能织四丈,你却能织五丈有余!

所以说吧,新人不如你!

文哥儿慢悠悠地把《上山采蘼芜》给朱厚照诵念一遍,又把意思讲给他听。

听听这人,张口“颜色”,闭口“手爪”,怎么看都是个重色重利且喜新厌旧的人。

又要老婆好看,又要老婆能干!

这样的家伙能休弃故人迎娶新人,未必就会对新人多好,这不,遇上前妻又开始说“新人不如故”了。

文哥儿讲完后还“啧啧啧”几声,十分礼貌地表达自己对这位前夫的态度。

朱厚照觉得有趣,也学着文哥儿“啧啧啧”。

杨玉沉默了一下,很合群地跟着“啧啧啧”。

杨夫人:“…………”

她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只能说吧,这个男的听起来确实不是东西,前妻既然容色不差又更能织布,你怎么还休妻另娶?难道是不管家中妻子好不好看、贤不贤惠,他瞧见新人都想换个新的?啧——

意识到自己也在心里“啧”了一声,杨夫人赫然发现自己正面临职业生涯上最大的考验——如何才能不被王家小神童带歪思维?

文哥儿压根没发现自己在疯狂带偏别人方面的厉害天赋,依然是不疾不徐地给朱厚照讲解“新缣”和“故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