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2/5页)

只是这时候他的忽然出声让时蔓有些奇怪,她回过头,瞳孔微微放大,以为罗老师要拦着她去。

可这是她们文工团内部的事情,她虽然是他的学生,这种事也不由他管。

就在时蔓想着如何委婉地告知罗老师这一点时,却听到他说:“等等,我陪你去。”

“……”时蔓瞳眸再次放大,微微探头确认罗建白说的话。

罗建白面容温和道:“那位小姑娘住得不是挺远么?我们一起去,有个照应。而且,你应该不熟路。”

“行。那就麻烦罗老师给我带路了。”时蔓没有拒绝,她赶时间。

和罗建白分别骑上红棚子外的自行车,便急匆匆朝某个方向骑去。

……

从田锦欣留下的家庭住址可以看出来,她家条件并不好。

这是一间坐落在某煤厂最角落的平房,时蔓到这儿一看,发现这两间房子破败不堪,窗户破洞,屋檐漏水,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田锦欣就是从这样的地方走出来的。

所幸她父母曾经是煤厂职工,她也能因为煤厂子弟的名义,留在厂里办的学校读书,还能在这里的文艺团体里学跳舞。

为什么要用“曾经”二字,是时蔓敲开田锦欣的家门后才知道的。

平房内,一个形容枯槁、头发散乱的女人喘着粗气过来开门。

门一打开,浓重苦涩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灌进风里。

时蔓屏着呼吸,礼貌问道:“你好,请问田锦欣是住在这儿吗?”

“……是,她在。”女人略有些反应迟钝地回答,“她在给我熬药,你们是……?”

熬药?难道因为熬药耽误了复试?

时蔓脑海里的想法冒出来,忙介绍自己道:“你好,我是京北文工团招生办的,我过来是想问问,田锦欣同学怎么没来参加我们的复试?”

脸色苍白的女人微微一愣,显然时蔓这番话内容太多,她难以消化。

什么文工团,什么复试,她完全不知道。

“妈,你怎么下床了?医生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吗?”另一间屋子传来田锦欣由远及近的声音,还有她匆忙过来的脚步。

“这不是有人敲门吗?”女人咳了声,轻声解释。

说话间,田锦欣过来了,她看到时蔓,眼睛瞬间瞪大,“时、时首长,您怎么来这了?”

她受宠若惊地抬起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窘迫地往后退了一步,瞳仁黑白分明地望着时蔓。

时蔓再次重复一遍她的来意,“……能进入京北文工团的机会来之不易,田锦欣,你真的要弃权?”

田锦欣窘迫地低下头,双手揪着围裙一角,“对、对不起时首长,我没来得及去参加复试。”

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任何人,她只能难过地咬住唇角,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时蔓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田锦欣是因为不得已的状况才没来。

“田锦欣,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时蔓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柔缓和,她伸手搭在田锦欣的肩头,“办法总比困难多。”

“……”田锦欣擦掉眼泪,摇摇头道,“时首长,我没什么困难,我只是忘记、忘记了。”

“怎么可能。”时蔓记得那天田锦欣参加初试时的认真郑重,明显这对田锦欣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她怎么可能忘记。

田锦欣梗着脖子,哽咽的声音透着几分僵硬,“时首长,对不起,真是我粗心大意,忘记了复试时间……”

“锦欣……咳……”田锦欣的母亲忽然咳嗽起来,但她有话要说,“听了这么久,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去报考了文工团,而且进了复试对不对?”

田锦欣的脑袋耷拉得很低,她扶着母亲,执意道:“妈,你快回床上躺着吧。”

“我不回。”田锦欣的母亲今日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倔强,“我虽然是个病人,但还不至于下不了床,也不需要牺牲你的前途才能养病。”

“妈……”田锦欣目光颤抖,手险些搭不稳。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复试?”田锦欣的母亲开始和时蔓问一样的问题。

“忘了。”田锦欣垂着头,执拗地回答同样两个字。

“不,你没忘。”田锦欣的母亲却摇头,“你甚至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我问你那么晚还没睡,你说睡不着,但你的舞鞋没藏好,刚脱下来,放在凳子上。”

“……还有,你今天起得很早,还换了一身过年才穿的衣服,早早把饭做好,刚吃完你就准备出门,还说等回来再洗碗,这不就是为了去参加复试吗?”田锦欣的母亲费力说了一长串的话,胸口起伏。

下一瞬,她的眼里含满泪水,“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田锦欣的母亲懊恼地看向时蔓,“这位首长同志,都怪我,因为我忽然发病,锦欣带我去看病,又回来给我熬药,才耽误了时间。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