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夜里好冷,你去哪了?”

强行与天晶石融合的痛苦像荒漠上的沙粒,被一阵湿润的南风吹拂开,平整得再也见不到褶皱痕迹。

姬眠欢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魇魂,呼那策浑身冷汗地睁开眼,才恍恍惚惚认知到自己既不在赤鸢谷尸山血海,也不在祭月典众目睽睽之下。

他纵身跳下屋顶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姬眠欢欣喜地从后面搂住脖子。

“哥哥,你怎么偷偷出来也不带我。”姬眠欢将下巴磕在呼那策颈窝,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微茫的濡湿感,蜜色的肌肤因为少有的靠近明显绷紧了起来。

紧贴呼那策的后背,姬眠欢很明显能够感觉到呼那策僵硬紧张的身体,他佯装不知,只抱紧呼那策低声埋怨道:“哥哥不在时这宫床认主,阵法失效,连珠翠都蒙灰,冷得很。”

“……是我忘了。”背后的气息温热与周遭都不同,呼那策不经疑惑姬眠欢的不同,他用余光看着那张面色慵懒的脸,不想那低垂的眼睑忽而抬起,顷刻就溢满盈盈笑意。

勾着呼那策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向下扣住他的腰,姬眠欢似乎这一刻才察觉。

眼前素然强势的狼主面容冷峻性格桀骜,肩宽腿长,却生得一截窄腰。

他伸出手指一寸一寸丈量,末了忍不住低声笑道:“哥哥。”

那金瞳看过来,无声询问里透着一点迷茫,在姬眠欢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靠着呼那策的狐狸笑得轻佻,只故意一字一顿暧昧道:

“腰好细。”

危险的罡风如锋利的刀片冷不丁地割过来,姬眠欢霍然后退一丈远躲开,他双手摊开蹙眉似无奈,却笑嘻嘻道:“蜂腰猿背,我可是夸哥哥身形倜傥,莫说那些小妖女,便是我见了也眼馋。”

“游蜂戏蝶,”呼那策收回妖力冷冷道,他看着没个正形的姬眠欢皱起眉头,“你留在炎地快半月,如何管理狐族?”

轻轻不满地微哼一声,姬眠欢低眉委屈道:“哥哥想我走?便是嫌弃我了,明明趁我睡时还叫眠欢,现下醒了又不认账了。”

呼那策不曾知晓这话被姬眠欢听到,他心下一跳逃避般背过身去,姬眠欢瞧见他背影挺直,耳根却可疑染红。

半天呼那策才憋出一句:“只是问问,没有那些意思。”

“那哥哥原是关心我?”姬眠欢收起郁色,他凑过去强行拉过呼那策的手弯眼卖乖,“哥哥不必担心我,灵镜自有长老们掌管。”至于他,便是不回去才让那群老东西和姬子夜高兴。

若非舅舅,他定是双手一撒立刻让位,管他灵镜妖界,三界逍遥百味人间,自有趣事趣人去相遇。

不过也好,他到炎地多日以来并非觉得很无聊。

他很想知道呼那策腰腹之上金纹的秘密,一时那身躯再次浮现于眼前,只是除了艳丽畸形的花,还有隐忍的青筋和绷紧肌肉上薄薄一层的细汗。

不自主想到那冲动时中下的痴情蛊,姬眠欢竟有些期待起情蛊生花。

他此生浪荡随性惯了,从未见过呼那策这样将自己套上枷锁的妖,看着对方战战兢兢又一丝不苟的模样,天生坏种的狐狸神飞遐思。

若是那金瞳染上情欲,寒冰化成温柔的春水,该是何种模样?

他最厌弃这般木讷背负责任的妖,这般木偶牵制似的枯燥生活,所以他使坏种下了一颗种子。

迫不及待要看看会给呼那策带来怎样的影响。

这天骄身已坠入泥潭,若是心上再染尘,岂不是更相配?

“哥哥。”姬眠欢轻声唤着。

这只狼妖从不拒绝他的亲昵,分明不是习惯与人亲近的模样,浑身都紧绷着,可姬眠欢撤退时呼那策又会下意识贴近。

像是,舍不得一样。

偏偏面上冷冰冰,这欲拒还迎之感,隐秘细微的动作像极了伸出的钩子,勾得姬眠欢的心痒痒的。

狐族命里注定天性风流,虽然他未曾与旁人有过什么,可耳濡目染,血脉里种下的本就不是什么安稳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凭心意。

正如此时,他眼热眼前这狼薄情面容上微抿的唇。

不谈爱意,不谈任何繁杂的虚伪言辞,他就是想一亲芳泽,不屑去找什么借口,便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霜睫之下眼神冰冷,不曾妨碍姬眠欢捏住呼那策的下巴吻上去。

归功于原始的欲望。

只是入局者看不清,自己从前未曾有过这般欲念。

心里新奇,于是不委屈隐忍自己尝个鲜味,待对方双眸错愕被他的动作惊得后退两步,姬眠欢只是淡定挑眉,分明还有些回味刚刚的滋味。

妖是冷冰冰的,唇倒是温软。

“你又咬我做什么?”这问题简直傻气,只是被呼那策这般认真疑惑问道,姬眠欢有耐心去笑着回答:“我看哥哥气息不稳,想帮一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