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I(第3/3页)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Scottish Fairytale么?”

“嗯,是什么?”她随口说道。

“就是他们的内裤。”

这才想起苏格兰服装中男人也会穿裙子。而最传统的穿法里,男人都是不穿内裤的。她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直接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这声音不大对,语言也不大对,于是用极度缓慢的速度转过身去。

看见夏承司面容的刹那,她几乎把手里的书都摔在地上:“夏、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好也打算来这边走走,直接过来了。”

“哦……”她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但直到付账买下这本书,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从苏格兰风景进入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能感受到当地浓浓的苍凉气氛。如果用音乐来描述,那便是耳边一直响着高亢孤独的苏格兰风笛曲。可是,在看见夏承司身影的瞬间,好像音乐突然切换成了多重小提琴协奏曲--肯定是因为这男人太过华丽,和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给她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们俩一起走到了湖边。从罗蒙湖的码头往湖心看,湖光山色,风凉水清,总会让人有一种它是一片平静的海。湖岸边的沙地上,澄澈的浪花一层层翻卷而来,淹没了岸边暗金色的沙石。靠近岸边的湖面飘着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几乎不怎么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浪花上,随着浪花起起伏伏,呆呆愣愣的,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三岁孩童在泳池里玩耍的玩具。

裴诗盯着它们看了半天,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鸭子吗?看上去很可爱。”

“看上去冷酷,实际是因为太呆了连表情都不会做。”夏承司随便瞥了它们一眼,“跟某人还真像。”

她张了张嘴,想要顶撞他几句,但对方没点名道姓,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默默在心中哼了一声。

码头上大概是最冷的地方。它长长地延伸到湖心,他们站在最外面的木制平台上,像是悬浮在湖心表面。这片湖像是一块支离破碎的巨大翡翠,清风卷起的波澜,形成了琉璃瓦般的水浪。而水浪整齐划一,层层起伏,又令视野中的景色和谐而恬静。放眼望去,青的山,蓝的水,都以最原生的姿态融合在了一起,还蒙上了淡色的雾霭。就像是名画家完成作品后,在画卷上撒上了薄薄的水,完成了最后点睛的一笔。然而风很大,却偏偏又卷来了最冷的温度,就连靠在码头栏杆上拍照的金发女子,也都失去了素日风姿妖娆的模样,发抖着让朋友赶紧拍好离开这里。这里就像是神灵偷偷制造的秘密人间胜景,因为过于奢侈和美好,而不舍得让任何人多停驻一分钟,但又因为美丽而不愿意独享,让人们发现了它,却只能匆匆而过,珍藏在文字中,相机里,回忆里。

灵感在心中蠢蠢欲动,却依然处于呼之欲出的状态。只是这里实在太冷了。只要有风吹过来,她就会冷得神经错乱,但又不能把难受写在脸上--要知道,这变态狂boss的男权思想是出了名的严重,她想,如果自己表现出柔弱的女性特征,或许会被他直接套起来丢到湖里。大概是想象太过真实,水化作冰刀刺入身体的寒冷像已袭来,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她赶紧咳了一声试图掩盖,而后闭着眼,开始琢磨新曲的旋律。

忽然,肩上被温暖的触感覆盖。

她睁开眼,迅速回头看向身后。看见夏承司为自己披上他的外套时,她吓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他在做什么?他居然会做这种事,难道她快死了?难道她真的要被套住丢到湖里去?

她担心得脸色发白,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如果生病,就没人在机场给我跑腿了。”他平静地说道,又不动声色地给出总结,“那会很麻烦。”

大概是平时被他训练得已经习惯被虐,他给出这样的理由,她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把他的外套穿好,拍拍胸口:“原来如此。那我还真不能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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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纽姆记谱法(Neumes),或称纽姆谱,是一种早期的记谱法,出现于五线谱诞生以前。大约形成于9世纪,并且于10世纪发展出四线谱,到了12世纪,才发展出标记音符时间长短的方法。

注释(2):贾科莫·法科(Giacomo Facco,1676--1753),意大利的巴洛克小提琴家、指挥家、作曲家。在他的时期他曾经是意大利最出名的作曲家之一,但死后被彻底遗忘。直到1962年,他的作品才被作曲家、指挥家兼音乐学者的Uberto Zanolli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