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3页)

早上五点半,比平常起床早两个小时,是第一批客人上岛的时间。

宁秋砚不敢再睡,从沙发里爬起来,站在房间中央:“关先生?”

“这边。”

静悄悄的房间里,他听见关珩说。

宁秋砚回过头,跟随着关珩声音的方向,来到了木质屏风之后,视野变得开阔,他没想过屏风之后还有这么大的空间——这里才算是关珩真正的卧室。

在距离屏风十几步的地方,放着一张宽阔的大床,床品与房间一样是暗色的,扔着几只蓬松的枕头,地板上也有一只,看着很随意。大床下铺着一张地毯,床头亮着一盏吊灯,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空得厉害。

大床的后方也有一道屏风,不过是玻璃的,那里是个很大的衣帽间,挂着寥寥可数的衣物。

关珩站在那里,身穿剪裁优秀的西裤与白色衬衣,正在扣袖扣。

宁秋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凌医生还没有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始才好,局促地站在床前。

穿上衬衣的关珩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足够高挑,肩宽腿长,现代化的装束也使他显得更加年轻,更符合俊美的神秘富豪身份,让宁秋砚想起第一次在网络上看见的,关珩那张被偷拍下来的照片。

关珩走过来,在宁秋砚面前停下。

两人靠得那么近,宁秋砚能感觉到他正俯视着自己,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噗通,噗通。

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天亮了。

在这房间之外,在这栋大宅之外,森林上方的雾气正在缓缓地褪去。

太阳从海面升起,点亮晨曦,将柔和的光辉洒向渡岛。

这个夜晚正式结束,关珩还是那个温和的关珩,但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这些天他们无话不谈,彼此深入,但关珩依旧是雇主,而宁秋砚是血袋,他们之间的关系靠一份叫协议的东西维持,本来就该这样清楚明了。

“准备好了?”关珩淡淡地问。

宁秋砚重重点头:“嗯。”

关珩后退一步坐在床沿,直截了当地说:“过来。”

这一次不用关珩吩咐,宁秋砚便抬手脱下毛衣,跪在了关珩身前,并将身体放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他以为这样的姿势会是耻辱的,因为下跪总带着羞辱性,但其实没有。

经过上一次,他知道这样的姿势能让吸食者更方便、更快地刺破血管,在毒素反应起作用时,瘫软的身体也能被吸食者及时护住,既不会过于亲密,也不会太不近人情,很适合单纯克制的交易。

虚情假意的温柔对待,不如快准狠来得痛快。

至少不会让人过于沉溺。

宁秋砚的头发很乱,大领口T恤露出锁骨。

关珩则衣冠楚楚。

牙齿刺穿皮肤时,宁秋砚难以自制地扬起了脖子,瞳孔放大,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一次他或许发出了声音。

关珩的大手控制着他的后脑勺与肩背,紧紧地箍着,像是一个亲密的拥抱。而他的手指攥住关珩的衬衣前襟,在极度的快感下,无意识地绞紧,留下了深深的褶皱。

凌医生还是没有上楼。

他们好像忘记了通知。

“不要动。”

结束时他听见关珩说,嗓音比平时要沉,却不是带着怜悯的。

“乖。”

事实上宁秋砚根本不怎么动得了,也看不见关珩的脸,无法看见染血的薄唇或萦绕深红的眼眸。他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随后又感到身体下陷,是关珩把他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下楼后吃点东西再睡。”

关珩好像打算离开了,站在床的一侧,照凌医生所说的,这时他无法与宁秋砚待得太久。

床头的吊灯光线温暖,音乐一直没有停止,再次循环到了《Gymnopedie》,吉诺佩蒂一号,很助眠。

宁秋砚的睡意却已经彻底消失,他蜷缩起身体:“关先生。”

关珩停住:“什么?”

宁秋砚陷在暗调床铺里,黑发凌乱,在他纤细脖颈上,靠近耳朵后面的位置,小小的粉色爱心很扎眼,和下方新鲜的咬痕一样。

他迷糊地问:“谁赢了?”

问的是台球。

关珩应该是回答了的,昏暗中,他好像听见关珩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