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紧张?”

“没有啊,没有紧张?”沉鱼被戳中心思,下意识反驳。

傅景走到她面前,食指勾起一小撮紫色发丝在指尖上缠绕,眼中带着坚定。

“你每次紧张头发都会变成紫色。”

“瞎说。”

“前几天,休养院送来了你的资料,上面有颜色变化的观察记录。”

沉鱼刷的一下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休养院醒来后她一直小心翼翼,从不在周围人面前暴露过多,头发在外人面前变色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的清。没想到那些人虽然不在她面前晃,却在暗中观察她。

喉咙好似被堵住,难受的厉害。

“别怕,有我在。”傅景面容淡定收回目光,略过沉鱼看向茶几上的红色药瓶,额头皱成了川字。“你中午在家没有擦药?”

他突然转了话题,沉鱼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茶几上的红色药瓶,才想起早上这男人让她擦药的事情。中午被金色的军功章夺取了心神,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转头对上男人冷厉的目光,眼神看向墙角气弱开口辩解。

“我不小心给忘了。”

傅景薇眯着眼走到她身旁坐下,托起修长白皙的双腿放在腿上,拿过药瓶打开给乌青的膝盖涂药。

沉鱼侧靠在靠背上,看着男人菱角分明的轮廓,认真的模样严肃又迷人,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几分钟后,傅景将小药瓶放在茶几,抬起沉鱼的双腿发在沙发上,自己站起身拍了拍军装的褶皱脚尖一转向卧室里走。

“我去找东西。”

沉鱼‘嗯’了一声,趴在沙发靠背上凝视傅景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口。没多会,卧室里响起乒乒砰砰的声音,吱的一声黑色的书桌被推到了门口。沉鱼转身在投影上点了暂停,视线静静盯着卧室门口,咽了咽口水提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了几下,卧室里突然安静了。没多会在门口胡乱放着黑色书桌被搬走,随后发出吱吱地板摩擦的声音。

一道黑色的影子倒影在门口的地板上。沉鱼一见迅速转身关了暂停键,手上不停的滑动投影上的画面,装作很无聊的模样。

身旁的沙发下凹,傅景坐到了她身边低着头看着光脑。中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梢微微皱起。

沉鱼悄悄瞟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嘴唇微启又合上如此反复了三次,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东西找到了?”

“嗯。”

心里的想法被证实。心头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傅景和帝国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是曾经还是现在。

沉鱼心里有点乱,如果傅景从前和帝国有关系,那么她逃跑的计划不会改变。

若是现在?

她可能就要改变计划了。

***

夜晚,傅景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盖在眼睛上。沉鱼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手肘靠在床上支着下巴,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对面的白色墙壁,嘴唇微启唱着歌谣。

‘采蘑菇的小姑凉……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晚风吹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唱串了。”

“哈?”

飘忽的神思归位,沉鱼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想了想刚刚唱的儿歌,发现真的串了。

“在想什么?”

一缕紫发落下脸颊,沉鱼扫了一眼,淡定的抬手压会耳后。

“这就是首串烧,不会欣赏!”

傅景:……

后面两首沉鱼唱的认真,等着傅景闭上眼睡着,掀开被子盖在他身上,垫着脚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在黑暗的大厅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沉鱼摸黑翻进鱼缸,双手搭在缸边下巴抵着手背盯着窗口,视线渐渐放空,脑海里想到了傅景受伤的事情。

前几天,地下城东西南北四街全部戒严盘查帝国卧底。

昨天,他那天重伤回来总部就传被入侵,东图更是突然上门。

今天,她发现了那枚五星军功章。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说明一件事情,傅景就是那个卧底。

沉鱼同情起了自己。好不容易跳出休养院那个火坑,发现傅景这个坑更大。两人现在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傅景卧底身份暴露被抓,她立刻就会被送回休养院,成为任人窄割的羔羊。

傅景要是撤退,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达到对方会冒着危险带着她离开的地步,到时她还是被送回休养院的命。

至于……告密,想都不用想,她还不想提前落到东图手里。

怎么看,最后惨的都是她。

叹口气,沉鱼盯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弯月,眉梢皱成了川字。

这一晚,沉鱼失眠了。天微微亮才游到水底躺在海草床上睡下。

没睡多久,叩叩叩的敲击声将她从睡梦中拉回来。沉鱼睁开眼看向鱼缸边站着的男人,尾巴摆动浮上水面,眯起眼困意十足的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