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第2/4页)

日光透过窗照在敏若脸上,一层朦胧的光影,敏若的半边脸几乎泛着光,兰杜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兰杜只知道,她想走在眼前这个人身后,陪伴这个人许多许多年,让这个人永远不要感到孤单。

这或许,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知遇之恩,庇护合家之情,几十年相伴,对兰杜而言,值得用一生来报。

今年江南仍然一切进展顺利——安儿那边。瑞初那边因为前两年的事,目前处于谨慎行事阶段,左右是要稳扎稳打地打根基的时候,瑞初自认年轻,还有得是时间,便也不急。

给敏若的信中,她口吻一如既往,态度平和,敏若看了两眼,便知道,她女儿已修出一身好涵养、好心境。

瑞初在江南,看似走的步步是繁花锦绣如意路,其实处处逆境、步步险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能不快速成长?

今年瑞初还是没能回京过年,安儿与洁芳回京时,如去岁一般,带着两家三个孩子,和重重一船的年礼。

安儿在江南的差事大概算是了结了,日后如果没有出什么问题,就不需要他在特地往江南走一遭。

明年他打算去关外,仍是与洁芳带着两个孩子同行。

当年他说要带芽芽看天地辽阔,如今他也不打算食言——虽然从如今世俗的目光来看,芽芽开始议婚、备嫁,也不算早了。

对芽芽的婚事,康熙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

安儿将芽芽看得眼珠子似的,不肯先提一句婚事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蒙古那边,抚蒙联姻大部科尔沁部,容慈不点头,没一家敢出头请求娶敦亲王膝下嫡长女。

敏若猜测,在没有出头鸟的前提下,康熙应该懒得管这件事了,索性才一直按住不发。

这几年前朝皇子乱斗,幽禁了一个儿子、几乎废了两个儿子,又经历了两废太子,康熙心中并非没有厌倦。

对权力的掌控欲让他不可能松手前朝,但他也愈发不爱理孙辈的婚事,如无特殊情况,他都只想做顺水推舟的那只手,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敏若忖度着他的心思,稍微放心一点,但也暗示了容慈和恬雅、绣莹,敲打敲打她们部内之人。

在芽芽的婚事上,她希望安儿、洁芳和芽芽握有最大的自主权。

在这个时代谈婚嫁自由,显然是个笑话,但将自主权握在他们一家人手里,好歹能保证芽芽不会成为政治之下的筹码。

这个时候,蒙古各部最好都不要出头,破坏了她想要送给孙女的、最大程度上的婚事自主权。

但同时,她还防着康熙一点。

弘恪与芽芽年岁相仿,二人只差了两岁。

而安儿在宗室中,虽然不是实权亲王,但绝对是名声最盛、最炽手可热的那一拨里的。

她不信康熙想不到这里。

如果康熙此刻的稳坐钓鱼台,是为了图谋日后,也并非没有可能。

敏若这一番猜测,洁芳心里也大概有数,针对这一点,他们也不得不做准备。

年底,芽芽如去年一样进来陪敏若住了一段时间,敏若身边的日子属实安逸,舒心得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眷恋,好像无论积攒多久的疲惫,都能于短短数日中在这里被洗涤干净。

由于微光内许多授课先生都与洁芳有交情的缘故,芽芽在微光备受“关注摧残”,如今最直观的结果就是每一门她修过的功课都很拿得出手。

但到底年轻,少练,拿得出手放在敏若这也就是过关水平。

这两年宫里没有小公主,敏若倒是清闲,但偶尔也犯点传道授业的瘾,芽芽去年躲过了,今年到底是没躲过,被敏若一门一门地考校提点功课。

芽芽本人乐在其中,偶尔过来探望额娘和女儿的安儿看着却觉苦不堪言背后发凉——他少年时读书,倒是也一点即通过,虽然气坏了上书房不少先生,但天资和肚子里的墨水是实打实的。

后来放弃了书本开始将心思都放到土地上,拼起来也是叫康熙这个少年时熬夜读书读到吐血的狠人都赞许认同的,但许是小时候蹭姐姐们的课留下的阴影,他总觉得敏若讲的课就不是正常人能听懂的——进度紧、内容多、学起来难。

除了琴棋书画之外,还有各种天文地理五花八门的知识,芽芽学得津津有味,早就堕落成了“厌学青年”的安儿听着只觉坐立不安。

这日凑巧,舒窈也过来向敏若请安,带着几斤鲜山楂想求乌希哈帮着做些果脯,敏若睨她一眼,“我的人,也是那么好请动的?”

“做出来分乌希哈姑姑一半嘛!”虽然是能当娘的人了,舒窈还是很好意思对敏若撒娇,拉着她的袖角道:“您就体恤体恤我吧,好容易挤出一日空档来的。最近忙得头晕脑胀,就想吃山楂果脯,可京里四处卖的都不合我意,只能舔着脸来求乌希哈姑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