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什么家庭,涉及到亲属关系,钱财利益,或多或少都会有难断的家务事。

魏家也是一样,肖玉珍跟两老的关系,一直就不好。

不管是当年大学毕业,肖玉珍第一时间申请跟他奔赴一线建设,还是多年后,组建三零二六时,肖玉珍放弃沪市优渥的生活条件,紧随而来,这些都是让魏父十分感激且珍重的事。

但肖玉珍跟家里两位老人的关系,也一直是让魏父头疼的事儿,有些问题由来已久,两老都已经过世,再去追溯,其实已经没了什么意义。

但从魏新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魏父十分震惊的,打过魏新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肖玉珍身上。

“魏新!你怎么能这样说爷爷奶奶,妈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肖玉珍也惊呆了,她先是心疼魏新受的那一巴掌,继而因为魏新的话生气。

再看魏父的眼神,赤果果地就认为,这话是她教的。

魏新被打蒙了,肖炳荣也吓了一大跳,他虽然不认同魏新的话,但还是把魏新先拉到了一边。

“炳荣,你带魏新进房间去。”魏父揉了揉眉心,直接让肖炳荣把魏新带走。

魏新虽然脑子是蒙的,但这会哪里看不出来,魏父要向肖玉珍发难,他不想走来着,但肖炳荣怕他气急之下再说蠢话,半拉半抱地把他给拖进了房间。

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肖玉珍看向魏父,魏父没在看她,而是揉着太阳穴,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魏父这个样子,肖玉珍其实是有些心慌的,但在一些事情上,她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的,所以也不说话,在另一边坐着。

但沉默只是短暂的,很快魏父和肖玉珍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魏父只想就事论事谈魏新的教育问题,再点一下肖玉珍,让她在孩子面前注意一些,心里再多抱怨,也不给讲给孩子听。

但肖玉珍则是从两人处对象开始,一直说,把所有她经受过的委屈,通通要讲给魏父听,要掰扯个理出来。

吵到最后,屋外都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了,屋里魏新哭得混身直抽,肖炳荣要拦着魏新别出去,又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劝劝架,左右为难。

然后肖炳荣就看着魏新在本子上写下魏敢的名字,然后再用笔给划了个稀巴烂,每一笔都是恨意。

“阿新!”肖炳荣把本子抢过来,“他是你哥哥。”

肖炳荣上次去撕工会做好的横幅,主要是信了魏新的话,觉得怕真是林蚕蚕把魏敢给勾引了,连肖玉珍生日也不回家吃饭,再也就有点隐约想讨好魏新的意思在里头。

但不管怎么样,肖炳荣对魏敢是没有敌意的,哪怕上次魏敢把他往死里揍了一顿。

“他不是我哥,他是我仇人。”魏新抬头看向肖炳荣,眼底涌动的情绪让肖炳荣心惊。

魏新这话说的时候,屋外正好一静,恰是魏父跟肖玉珍歇战的时候,除开魏新的话,只有肖玉珍的哭泣声格外清晰。

“你看看,这就你教的好儿子!”魏父指着肖玉珍。

肖玉珍立马抹着眼泪顶回去,“我一个人能生出来儿子,魏俭国,你说话负点责任,讲点良心,这么些年,你一心扑在工作上,你管过家里的事吗!”

事情又扯回到原点上,魏父跟肖玉珍讲不通道理,气怒之下,直接摔门就走了。

听着声音肖炳荣才赶紧从屋里出来,他先去厨房给肖玉珍倒了杯水,“姑姑?”

“我没事。”肖玉珍不想在侄儿面前哭,飞快地擦了擦眼泪,“炳荣,这事……”

“我不会讲给家里听的,姑姑,姑父去办公室了吧,我去看看。”肖炳荣挺知情知趣的。

肖玉珍点了点头,虽然厂区很安全,但魏父一肚子气,肖玉珍也怕他出事。

“妈。”肖炳荣走了,魏新才出来。

肖玉珍冲魏新招了招手,魏新扑到她怀里,肖玉珍痛惜地摸了摸他肿得发亮的侧脸,“还疼不疼。”

魏父打魏新,可不像魏敢,还收着几分力,魏父气极了,这一巴掌打下去,力道可不小。

“不疼。”魏新说完,眼泪哗哗就直往外冒。

棍棒底下出孝子,魏新长到这么大,也不是他第一回挨打,犯错的时候,魏父向来是先抽一顿,再讲道理的。

但之前不管是哪一回挨打,魏新都是服的,也不委屈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事才会被打,但今天,他不服,心里更是委屈得不行。

母子俩个抱头痛哭,肖玉珍又伤心又心疼,“新新,你听话一些,妈妈以后就只有你了。”

……

魏敢到宿舍的时候,楼下早没了林蚕蚕和肖玉珍的影子,黄大柱看了眼望着女同志宿舍楼发呆的魏敢,“敢哥,要不要找人帮你把林干事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