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着魏敢的男青年们的目光瞬间就全放到了林蚕蚕身上,厂里这两年来来回回可招了好几批人,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也不少。

他们这些人呢,闲,没少在路上堵漂亮女同志吹口哨儿,再逗上两句。

但魏敢从来没有参与过,魏敢是跟他们一起混着,到处晃悠,但像吹口哨啊,调戏女同志这些,是从来不干的,当然也没阻止过他们就是。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们敢哥给女同志吹口哨了。

还别说,他们敢哥看上的女同志不得了,不光长得漂亮,身上还有股别的女同志没有的劲儿。

林蚕蚕脸上没有半丝羞色,目光直接跟魏敢对上来,跟班们瞅见,立马吹起口哨,怪叫着起哄起来。

但只看了一眼,林蚕蚕就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直接从他们面前过去了。

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到,正瞎起哄的跟班们,“……!”

“这要不是敢哥看中的姑娘,我就……”先前跟何大姐搭话,挎包吊在脖子上的男青年叫韩文辉,他嬉皮笑脸地看了魏敢一眼。

就怎么样?他没说出来。

魏敢扫了韩文辉一眼,扭头目光又落到走远的林蚕蚕身上,舌尖抵着发炎的后槽牙微微旋了一下,唇角一勾,心里那只猫爪子,更挠人了。

别的女同志,遇着他们这群混子流氓,不是立马拐道走,就是满脸通红羞愤而逃,当然,看着软乎,脾气火爆的姑娘也有,不过这样的朝天椒,他们一般也不会去招惹。

后头的跟班叼着根狗尾巴草,凑到魏敢身边问,“敢哥,这新来的姑娘咱样?”

“胸大屁股翘,极品!”魏敢咂巴着嘴,吊儿郎当地道。

才走出不远的林蚕蚕,瞬间又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鬼哭儿狼嚎的地起哄声,她微皱了下眉头,没有理会。

不管是上辈子遇到的,还是现在这些混混样的小青年,其实都一样,越是给脸越是蹬鼻子上脸,你不理他们,他们反而觉得没趣,自然也不会再招惹你。

当然,真要有那犯贱的非得上来招惹,林蚕蚕也不怕,上辈子要不是近视眼,她就去考公安大学了,打架她其实挺擅长的。

吹个口哨而已,就当是夸她美了,要对方真敢言语调戏,林蚕蚕肯定煽他大嘴巴子。

眼看着林蚕蚕走远,魏敢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抬手直接勒上韩文辉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瞎起什么哄,走,吃饭去!”

韩文辉一个踉跄,手舞足蹈地甩了好几下,才找到平衡,没给魏敢拖地下去,等他挣开魏敢,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林蚕蚕的身影了。

剩下的小跟班们对视一眼,一时摸不到魏敢的心思,这到底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呢?

要说看上了吧,哪怕他们是混子,也知道刚魏敢那话挺不尊重人姑娘的,但要是没看上,韩文辉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

林蚕蚕并不知道后头发生的事儿,她打了热水再回宿舍,魏敢一行人已经不在那处篱笆那里了。

接下来的三天,是新进职工培训和动员大会,主要学习聆听厂里的血泪史,奋斗史,鼓励她们这些新职工,学习前辈们,为建设美好祖国,奉献青春,奋斗终生。

国营农机场,□□年勘测选址,六五年正式建厂,到如今的历史也不过十年而已。

十年的时间,国营农机厂已经是占地两百多万平方米,光是职工住宅宿舍的建筑面积,就有三十多万平方米的大厂,全厂职工共有近两万名,且还是不停地扩充中。

建成这样一个大厂,放在林蚕蚕上辈子那个时代,她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但在这样一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了解完厂史后,接下来就是专门的保密教育。

林蚕蚕开始还天真地以为,这真是普通的国营农机厂呢,上了保密教育课才知道,国营农机厂是对外的名称,本厂代号三零二六,是军工企业。

也不怪林蚕蚕没察觉到不对,知道她家的住址后,临时手写给她的通知书上地址是正确的,但其余被招进来的知青和学生,都是统一被解放大卡车接进厂里来的。

那些知青和学生在来之前,倒是知道自己是被招进了军工保密单位,但对厂址及厂里的情况,都一无所知。

保密教育正式结束后,大家就被分配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林蚕蚕也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要正式去工会办公室报到。

“蚕蚕姐。”何喜庆就是进厂第一天时,林蚕蚕觉得可爱的小姑娘,此时正哭丧着一张小脸坐在林蚕蚕的椅子上。

现在的学制是五年小学,初高中各两年,林蚕蚕是因为林父过世,家庭太过困难,休学了两年,毕业这年正好十八岁。

而同批进厂的初高中毕业生,大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何喜庆高中毕业,还没满十六岁,在林蚕蚕眼里还是个半大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