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努力一次。

待乔墨再醒来,他正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的床上打点滴。

蒙蒙亮的天光从浅色的窗帘外稀疏地透进来,病房中没有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乔墨用余光瞄见陈凌趴在他床边小睡。

一旁的座椅上,乔司行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剥熟玉米粒。

“醒了?”乔司行脱下手套,上前探了探乔墨的额头,“烧退了,感觉好点了吗?”

陈凌睡眼惺忪地撑起身来,跟着道:“墨墨,醒了?”

乔墨感觉嗓子糊着一层东西,说不出话来。他小力地咳了一声,在乔司行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陈凌连忙打开保温杯吹了吹,又倒了些水在手背上试温度后,给乔墨喂进去一点温水。

乔司行回头将剥好的玉米粒倒进了粥碗,端到乔墨面前:“医院食堂买的早餐,你先吃两口垫垫肚子。我让人煮了松子粥,一会儿就送到。”

乔墨伸手想接。

陈凌放下保温杯:“我来。”她从乔司行手里把粥碗拦截了过来,轻轻吹了吹,舀起一勺送到乔墨嘴边,“手上还扎着针呢,小心点。”

门外护士敲了敲门,进来量体温。

乔墨不好意思地说:“妈,我等会儿自己吃。”

“那你小心烫啊。”

陈凌让乔司行把病床上的桌板立起来,等护士走后,她嘴里开始叨叨:“你这孩子,身体不舒服都不提的。”她拧着眉头,倒也不是指责他,就是心疼,“要不是你哥发现,你怕不是要烧傻了?”

乔墨依稀记得昨夜混乱的梦,心里泛起浓烈的酸与甜。

乔墨的喉咙还沙哑着,声音不大好听。他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问:“昨晚……真的只有哥送我来医院吗?没有别人吗?”

陈凌反问:“那不然还有谁?你哥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加班后就带着夜宵去看看你,结果发现你晕倒在家里。”

乔墨听后,落寞地抿起了唇。

陈凌瞧出了他的郁闷:“怎么了?”

乔墨摇摇头:“没什么。”

乔墨就是有些遗憾,他真希望这个梦不是假的。

可砚池不讨厌他,甚至还答应来找他的这种事儿,说起来和天方夜谭也没什么两样。

乔墨低落地舀着碗里不多的玉米粒,但为了不让父母继续忧心,他没话找话地说:“玉米好吃,很甜。”

乔司行从早餐袋里抽出一双新的手套戴上,继续给乔墨剥剩下的半根玉米。

半晌,陈凌起疑道:“你哥仗着自己年轻,无节制加班我倒是相信,可凌晨两三点跑去给你送夜宵,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她警觉地问:“你们两兄弟没什么事儿瞒着我吧?”

乔墨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地再次摇摇头。

乔司行提道:“兴许是亲兄弟心有灵犀呢?小屿其实很关心墨墨,他就是嘴上不爱提。”

陈凌叹气,蹙眉片刻,似乎接受了这个听上去很玄乎的理由。

她对乔墨说:“说起来,你刚出生那年,你哥每天一到家就往你的婴儿床边跑,还不许别人靠近你。”

乔墨咽下嘴里的玉米粒,没听懂。他对乔屿的印象仅有现在的,根本想象不到乔屿小时候的样子。

陈凌记忆犹新:“他说,你第一个喊的人一定是他。”她耸耸肩,话锋一转,挑眉笑道,“哎~多么自不量力的小屁孩。”

看她这得意扬扬的表情,乔墨就猜到了,自己第一个喊的人肯定是妈妈。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乔屿是打死都不会认下这些羞人的童年往事的。

乔屿这人,属于越长大越闷的类型。

陈凌指了指乔司行,假意生气:“小屿就是像了你,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就被你追到了。”

乔司行在妻子面前,那是脾气好得不像话,他坦然道:“我运气好,不然怎么能追到我们的校花呢?”

乔墨眨了眨眼睛,好像对自己父母又有了点新的了解。

“妈,你以前是校花吗?”

“是呀,所以你和你哥不都做了校草吗?”

两兄弟长得都像陈凌。

乔墨诚实地否认:“我不是校草。”

陈凌和乔司行各自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作为父母,他们对自家孩子的长相绝对自信,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抢走了乔墨的风头。

“校草是我们系的一个学长,人特别好,很阳光。”乔墨的眼底染上了不合时宜的苦涩,他说,“和我不一样。”

“……”

“我好像不太讨人喜欢。”

这话说得实则不合适,毕竟乔墨的初衷就是想在学校孤僻些。可现在,乔墨生出悔意,他要是能在学校讨喜一些,砚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抵触他了?

乔墨颤了颤睫毛,莫名其妙地用道歉来掩饰了他的失落。

他微声道:“对不起,妈妈。”

不受欢迎的他做不了校草,也不会被校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