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他就是个拖累!要不是——”

“砰”的一声,上一刻还被贺闻溪握在手里的高脚杯,已经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贺闻溪倏地起身,重重一拳砸到了岳鸿森脸上,接着,一把攥紧岳鸿森的衣领,直接将人按在了地上。

侧脸紧贴在地面,触到了几块碎玻璃,刺痛感终于令岳鸿森产生了恐惧,他狠狠咽了咽唾沫:“我说……我说,我要破产了,欠了债,在酒局上,我听说有个厉害的人,有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啊松手!你松手!”

一声惨叫后,立刻就有血从被碎玻璃扎破的伤处流了出来。

贺闻溪满眼都是戾气,他手指收紧,看着岳鸿森红胀的脸色,嗓音里压着极重的戾气:“然后呢?”

“我、我递了照片,对方说很满意,我回家、回家和我老婆商量了这件事,她也、也同意了。”

岳鸿森被刚刚那一拳揍的眼前发花,又喝了酒,浑身瘫软,根本挣扎不了,他呼嗬着吸气,抖着声调,“但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我送他去酒店,给他药他不吃,下车之后趁我不注意,悄悄跑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贺闻溪是有多庆幸。

仿佛悬在头顶的一把钢刀摇摇欲坠,终究还是没有彻底落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像是从喉口逼出来的一般,泛着一股铁锈的腥甜:“继续说。”

“第二天、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小子回孤儿院了!”

“你去找他了?”

“找了啊,但、但那小子手里有录音笔,里面是我和我老婆的声音!他还说、说要是不解除收养关系,就拿着那支录音笔去报警。”岳鸿森双眼充血,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迟钝,恶狠狠地咒骂出声,“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是个没人要的——”

尚未说出口的话被痛呼替代,贺闻溪一拳将岳鸿森的脑袋打偏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拳,两拳……

直到岳鸿森再说不出话了,贺闻溪才语调冷硬地开口:“活该什么?没人要他,我要。”

躺在地上的人一双眼恐惧地盯着贺闻溪,面部肌肉颤动,已经痛得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贺闻溪站直,从桌子上撕开一片湿巾,仔仔细细地将手上沾染的肮脏血渍都擦干净,他垂头望着地上的人,迈开长腿走过去:“你应该庆幸,你当时没有得逞。”

推开包厢的门,贺闻溪看向守在门口的季经理:“抱歉,里面有什么要赔偿的,你们统计之后报给沈助理。”

季经理应下:“好的,贺少。”

见两步开外站着一个中年人,正小心往他身后看,贺闻溪问:“你认识岳鸿森?”

中年人能把生意做大,眼力自然是有的,听见季经理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句“贺少,心里就有谱了,半点没有因为对方看着年纪不大而轻视。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贺家那一根独苗了。

他连忙回答:“只是有个老同学的名头,多少年没见了,不熟!

点了点头,贺闻溪提步往外走,留下一句:“不熟就好。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酒店大门的,贺闻溪死死压着心底的暴戾情绪,拿起手机,给沈助理发微信:“处理一下,不死就行。

沈助理依然回复地很快:“好的,我明白了。

往前走了几步,仿佛在某一刻察觉到了什么,贺闻溪抬起头往远处看,几息后,隔着喷泉,一个瘦削挺拔,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人影闯进了他的视野,黑色上衣黑色长裤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格外淡漠。

贺闻溪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

以前,包括在任务世界,他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裴厉能永远清醒,永远克制,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退缩,不知疲惫。

现在,他有一点明白了。

因为有的人,从来没有得到过家人带给他的底气。

也从来没有人替他支撑,做他的护盾,为他兜底。

他只有他自己。

只有不断变得强大,不断变得独立,不依靠任何人的施舍和怜悯,他才可以保护自己的命运不被恶意侵蚀。

贺闻溪一步一步朝着裴厉走了过去。

春末夏初的风很柔和,他穿过千丝万缕的风,在裴厉面前停下,语气假装自然地问:“你怎么来了?

裴厉确定他没有哪里受伤,才垂眼看他;“为什么不问我?

自己今天来酒店干了什么,裴厉八成已经知道了,贺闻溪不知道应该骂沈经理守不住秘密,还是怪裴厉太聪明,他视线下移,盯着裴厉的银色扣子,声音低了两个度,不自在道:“那些记忆肯定不快乐,就没必要再记起来了。

喷泉的细微水雾四散开,连空气都变得湿润。

见贺闻溪额前有些长了的碎发被风吹乱,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克制两秒后,裴厉终是抬起手,将那一缕头发理顺,他的嗓音中有声带轧出的颗粒感,低而沙哑,尾音质感柔和:“他都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