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岑念看向岑溪,他还是低着头没有看她,握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他们的体温似乎融为一体,连带着她的手也变得火热。

“傅董——”林赞说:“岑念还没成年,又是女孩,我替她多敬各位几杯好吗?”

“你敬没用。”傅显笑着说:“这是傅家和岑家的问题。”

空气一下变得凝固。

岑念看了眼岑溪,他还是没说话。

她再怎么不解世故,也大概明白了岑溪如今的处境,她最厌烦被卷入麻烦事——

原本应该如此。

本应该如此。

节外生枝因她而起,就该由她解决。

岑念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面向酒桌:“我……”

她的指尖在滑出对方手心的瞬间被牢牢抓住。

“我喝。”

岑溪的声音覆盖了她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酒桌上。

他站起身,把她挡在身后,端起面前的红酒杯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笑着说:“既然是傅家和岑家的问题,我来喝也一样。”

“你喝和你妹妹喝,不一样。”傅显说。

“那就用不一样的喝法。”岑溪笑着,再次说:“我来喝。”

两束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互不相让。

半晌后,傅显看着他,冷冷开口:“岑总想喝,也可以,就用你说的,不一样的喝法。立诚,你说怎么喝?”

傅立诚带着笑开口:“岑总酒量好,普通的酒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我们不如玩个刺激的,来一杯深水炸弹。”

岑念不知道“深水炸弹”是什么意思,但单从林赞的表情来看,她就知道“深水炸弹”绝对如它的名字一样,充满杀伤力。

“好!”傅显大笑,说:“今天这么多人都在,我把话撂在这,只要你喝下一杯深水炸弹,你爸之前对青山集团鬼鬼祟祟做的烂事就算了——条件已经说好了,你喝吗?”

岑溪笑着看着他:“喝。”

“岑总果然是个爽快人。”傅立诚起身,叫来门外的女侍者,问:“你们酒店有多少种酒?”

女侍者低眉敛目,恭恭敬敬地说:“先生,有我们酒窖里有上百种酒。”

傅立诚笑着回头看了眼岑溪:“我也不难为你。”他说完,转头看向女侍者,“选六种不同的高度酒调一杯深水炸弹送来。”

女侍者一愣,看了眼酒桌上的其他人,没有人提出异议。

“……好的,请稍等。”女侍者低头离去了。

岑念一听“深水炸弹”由六种不同的高度酒调制而成就紧紧皱起了眉头。

单喝一种酒就已经对身体代谢造成了负担,混合多种酒精更是会对肝脏、胃肠和肾脏等器官造成巨大危害,这是一个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岑溪为什么要喝?

她转头看向岑溪,在看到他平静表情的一刹那,她劝阻的话就断在了喉咙里。

岑溪不知道“深水炸弹”的危害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喝?她知道答案。

因为不得不喝,因为他要保护自己。

岑念觉得他的手越发滚烫。

她抬头看向圆桌上一头头披着人皮的饿狼,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的感情。

从前的她是亚洲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重若千钧的能量,她总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人,那时候是理所当然,现在呢?

她依然可以用她惯常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她大可以在这里转身就走,将这群心怀不轨的中年男人抛在脑后。

可是留下来的岑溪呢?

即使在贫穷又势弱的同名少女身上重获新生,即使每月都只能从生父那里获得一千元生活费,即使生父不疼生母不在,岑念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所拥有的能量。

直到这一刻。

比起无力自保,更能让人意识到自己力量不足的是无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可以用一千种手段来保护自己,却找不到一种手段保护岑溪。

她还未长成的羽翼再怎么延伸,也遮挡不到。

已经有过数次开合的梨花木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一群满身酒气的男女歪歪扭扭地鱼贯而出。

傅显和傅立诚走在最前方,他们喝得最少,步伐依然沉稳。

“要不要叫人送他去医院?”傅立诚问。

“……喝死了最好。”傅显轻蔑地笑了一声:“死亡赔偿金我多得是。”

傅立诚也笑了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

偌大的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原本嘈杂的空间眨眼就变得空荡荡。

“岑筠连这个孬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岑溪千杯不醉,哪里需要你来送解酒药?!”

林赞充满愤怒的一拳锤到圆桌上,震得桌上碗碟一齐发出清脆声音。

“他不知道。”岑溪轻声说。

岑念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