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院案首(第2/3页)

易知礼左右看看:“我我也去。”

屋内只剩程偃和程叙言。

程偃关切道:“可有难受?”

岁月也不知是优待他还是漠视他,程偃的眼角生出细纹,可那些浑噩时光仿若不存在,他的目光仍维持在年轻时候,刚历过大难,又抚平伤痛带着温柔。

没有饱经岁月的沧桑,却也不复当年意气风发。

程叙言摇摇头:“我没事。”

“你常说的就是这句。”程偃拿方帕给他擦汗,“担子都在你肩上,你绷久了自然受不住。”

屋内昏暗,程叙言起身将窗户支的开一些,他盯着外面的野草,跟程偃说起这次院试的试题。

程偃温声道:“科举久了,题不好出。只能刁钻着来。”

程叙言深表赞同。忽然他道:“爹帮我看看我答的好不好?”

父子俩谈论的认真,易全山进屋添上热水就带着儿子出门买菜。

如果程叙言没生病,他们或许会在郡城找活,赚点小钱给叙言买份礼也好。可眼下叙言刚有好转,他们放心不下。

天黑后,程家父子俩躺在一张床上,程偃侧身轻轻拍着儿子的心口。

程叙言:………

程叙言无奈:“爹,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种哄睡方式。

“不是把你当小孩。”程偃眉眼一弯,又转移话题,语气笃定:“你这次至少在甲科。”

甲科是院试前十的统称,常作廪生。

程叙言他们之前科考皆需廪生作保,其每年油水不少。

闻言,程叙言挑了挑眉:“这么相信我?”

程偃笑容不变:“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程叙言:………

程叙言哼了一声,睡觉。

程偃盯着他的睡颜,听他呼吸声逐渐平缓,他才点点程叙言的额头:“傻小子,这院案首你也能争的。”

次日程叙言是被鼻尖的痒意激醒,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簇头发。

程叙言立刻抬眸,果然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爹。”

“嗯呐。”程偃欢快应声。

父子二人起床,程叙言跟其他人打招呼,程偃也学着儿子跟其他人打招呼。

众人善意回应。

早饭后,有人来邀请他们参加文会,程叙言婉拒了,裴让他们十分理解,出门后也帮着程叙

言解释。

人家命都差点折在郡城,这时候把人叫出来吟诗作对,是缺心眼还是缺大德。

不过裴让他们参加文会有弊有利,院试的时候,裴让就觉得此次的经义题太难。若说他心中原本有七八分把握,此后便只剩四五分。尤其是第二场那道无情搭的经义题,根据前言不搭后语的题目破题,实在难为他们。

有的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答了,恐怕现在都忘记当时的作答内容。

还有考生直接考吐了,单纯字面意思。

于是这几日有人鼓动众人去官府闹,院试题太难,对他们不公平。

裴让回来后,只跟程叙言单独吐槽:“他们说的轻松,去官府闹什么?”

闹到最后让整个国朝的人都知道他们此地的读书人有多废物?

那才叫颜面扫地。

程叙言应了一声,附和裴让的话。

此次又非科举舞弊,院试题太难这种理由太荒谬。况且在整个国朝来说,这次院试题的难度约摸在中等。

如果出题者存心提高难度,那么诗赋,律法,甚至算学都可深入。到时候嚎叫的人恐怕比现在多一半。

程叙言垂下眼,盯着不远处的半旧花瓶出神,果然他学的还不够。

院试尚且如此,乡试呢。

他扪心自问,若是诗赋,律法,算学三类考试题目加深难度,他能答上吗?

程叙言只有五成把握。

小院里的气氛逐渐压抑,易知礼没事不敢出门,心中也对科考产生极大的畏惧。

太难了。

难怪县城和镇上的秀才老爷备受尊敬。

终于,放榜的日子到了。

天微微亮,程叙言就听的屋外的响动声,其他人都起来了。

他想了想也起身穿衣。

裴让见他,惊道:“你起这般早作甚?”

其他人也望过来,跟着劝:“是啊程兄,病来如山病去抽丝,你可不能轻心。”

程叙言低下头,仿佛赧然,他轻声道:“我念着今日放榜。”

其他人:这就没法子了,原来大家都一样。

程叙言飞快扫过其他人一眼,他们都一样。没有谁特别。

众人简单用过早饭,各自的身边人都去帮忙看榜。

易全山不认得几个字,所以这事交给易知礼。

裴让带的人是裴家的小厮,认几个字没问题。

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易全山端来茶水点心,也不见人动。他们这般紧张模样,与旁边无忧无虑的程偃截然相反。

“咳——”

其中一人起身,“在下想起一事,需得交代兄长,先行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