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料事在机先(第2/3页)

到那个时候,梁国师也不好出面包庇了,搞不好还会将郑氏当做弃子,才能保全崇玄馆的地位。除非梁国师打算彻底撕破脸,在朝野内外大兴杀伐,甚至要另立新君。”

说到这里,姜茹手上动作一顿,手中茶壶险些掉落,赵黍见她如此,言道:“你看,你在崇玄馆也算与梁国师往来密切,连你都不清楚的事情,我估计梁国师并没有这种准备。由此反证,鸠江郑氏并不打算杀我,而郑图南也没有这种胆量,因为他肯定清楚,仅凭他一人对付不了我。”

姜茹给赵黍倒了一杯滚热茶汤,放到他面前:“可你凭什么认定是九黎国要对付你。”

“因为朝廷近来要金鼎司炼制的符咒丹药,几乎都是用于驱蛇虫、辟瘟瘴,所要数量之多,司中人手几乎要昼夜轮替、一刻不停。”赵黍言道:“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对手,让朝廷急需这些符咒丹药?”

“九黎国中,瘴气蛇虫弥漫山野,更是九黎各部巫祝蛊师擅长操弄之物。”姜茹叹道:“近来朝廷动作频频,又是设立金鼎司,又是筹建新军,九黎国不可能毫无察觉。面对如此局面,与其在战场上硬拼,不如率先刺杀华胥国朝堂要员,将局势搅乱,让九黎国有备战时机。”

赵黍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而我好死不死,正好坐在这个关键位置上。其他朝堂公卿要么不好对付,要么杀了也没大用。而且只要能行刺成功,我这个金鼎司执事、怀英馆散卿,死在鸠江郑氏大公子手上,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姜茹脸色微变:“他们这是要挑起华胥国的馆廨之争?”

“馆廨之争倒未必,可朝堂动荡是免不了的。”赵黍敲着自己的膝盖,神情有些恍惚:“老师不一定会为我报仇,他估计……还是会以国家安定为上。”

姜茹看着赵黍,眼神有些错愕,赵黍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

“张首座是你授业恩师,你若是被郑图南刺杀,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姜茹困惑不解,她甚至觉得赵黍师徒两人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我能想到的东西,老师他也一定能想到。”赵黍望向姜茹:“何况我的父亲也算死在崇玄馆手上。”

“你说什么?!”姜茹猛地站起身来。

“别紧张。”赵黍晃着茶杯喝了一口:“我父亲当初作为疑兵,将有熊国大军引至伏蜃谷,这才使得崇玄馆高人行法引来洪水,一举覆灭敌军,而他也葬身其中……看你这样,似乎头一回听说此事?”

姜茹下巴微微颤动:“施术引洪的人……是、是首座。”

赵黍动作僵住,随后缓缓放下茶杯,点头道:“也对,除了梁国师,还有谁具备此等法力呢?”

“那你……有什么打算?”姜茹莫名紧张起来。

“打算?没什么打算。”赵黍盘腿坐起:“我就是料到如今朝堂之上可能乱成一团,躲进缉捕司说不定能清闲片刻。等那些大人物分说明白了,自然会有人请我出去。你跟我不一样,想要走的话,跟陆校尉说一声就是,估计不会拦你。”

“不对!”姜茹飞快摇头,似乎有极大困惑:“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赵黍挑眉。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姜茹最终还是失态叫骂道:“梁韬害死了你的父亲,你难道没有半点恨意吗?!而且你凭什么认为张端景会像你一样,对你的死熟视无睹?!你们师徒两人都是如此凉薄无情吗?!”

赵黍连连眨眼,他并未刻意挑弄姜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骤变至此,自己被骂得一时呆滞。

最后还是姜茹转过身去,深深吸气平复心绪。

“我自觉不是凉薄无情,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发脾气。”赵黍仰天长叹:“至于说恨……恨也没用,我又打不过那位国师大人。既然如此,何必像郑图南那般,将所有想法写在脸上?而且不是老师像我,是我在学老师。我的父亲也是他的学生,他都能忍下来,我又何尝不能?”

“这是杀父之仇,这种事也能够忍的吗?”姜茹心中觉得大为荒唐。

“这不是杀父之仇。”赵黍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我觉得你是在崇玄馆庇护下,好日子过太久了,全然忘了五国大战是何等的生灵涂炭。我父亲既然投身沙场,就不可能保证全身而还。

战场容不下私仇,何况同样的事情,你以为我就没有经历过?我只是很清楚,事分轻重缓急。华胥与九黎战端即将重启,朝中公卿若还要因为行刺一事争论不休、彼此攀咬,这才是中了九黎国的挑拨。”

姜茹转过身来:“你既然能算得这么清楚,又为何会遭到行刺?修仙之人不是擅长避厄逃灾么?积宝阁一事,可算是你的刀兵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