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后遗症

半个小时后余煦被向蝶拎到休息室,被迫和他的正主见面。

余昧刚卸完妆,头上还戴着发箍,精力都被演唱会消耗得差不多了,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看到他愣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余煦还有点儿演唱会后遗症,一看到他心跳又开始不听话,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能蹂躏那根可怜的背包带,毫无底气地叫了声哥。

“他来看演唱会,”向蝶给他倒了杯水,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解释,“散场的时候被我撞见了,在停车场。”

余昧好像才意识到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皱了皱眉:“不用上课吗?”

余煦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又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上的,白天上完课才来的……明天休息,晚上就回去了,不影响后天上课。”

余昧看他快把那根背包带拧成麻花了,有点无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买的票?”

“是啊,还不止一张呢,我刚查了下他那个账号的购票记录,”向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补充道,“明天下午一场,下周末还有两场……”

“小蝶姐!你别说了……”余煦局促地打断她,整张脸都红了,坐在离余昧半米远的地方,垂着眼,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余昧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对他也生不出什么火气,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先打发向蝶去开车。

等人走了才转过来问他:“那你晚上住在哪里?”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余煦看着他放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联想到他在台上弹钢琴时的样子,心跳又烫了几分,脑海里最清晰的念头居然是想问他要个签名。

但他暂时还不敢,只能乖乖把手机递过去,给余昧看他订的青旅房间。

一晚69,这个点打折到39了,上下铺,八个人睡一间,共用淋浴和卫生间。

余昧划了两张实拍图,又看了一眼旅馆快偏到郊区去的位置,突然觉得有点儿头疼,伸手按了两下太阳穴,指着那个地址问他:“你打算怎么过去?”

“……地铁,”余煦对他的情绪波动非常敏感,知道他现在哪怕没生气,应该也在烦躁边缘了,连忙补了一句,“也不是每次都这么远的,这次是附近都满房了,而且就住一晚……”

余昧挑眉,精准地捕捉到另一个关键词:“每次?”

他私底下情绪很淡,或者说对什么都无所谓,也不太跟余煦较真,从结果来看都称得上纵容了。

然而今天大概因为刚下台,还带着些演出时高岭之花的气场,语气一带上锋芒,就给人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余煦被他的语气刺了一下,什么后遗症都忘了,下意识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余昧看了眼时间,把手机还给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站起身道:“别去什么青旅了,先跟我回酒店。”

从休息室下到地下停车场要坐五层电梯,期间余昧一直没说话,也没转头看他,只在上电梯的时候把手里的杂物包递给了他,上面还挂着那天他抓到的玩具熊。

余煦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上车后余昧却没急着盘问他,只是放下车窗上的遮光帘,然后把他拉近了些。

他一怔,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妹妹?”

余昧垂下眼,低头靠在他身上,累极了似的轻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他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又认床,白天越是活跃晚上越睡不着,除非累到一定程度倒头就睡——在那之前就是硬熬着,透支精力换清醒。

演唱会期间尤其如此,演出大多排在下午和晚上,他的作息都是颠倒的,可能两三天才能睡着一次。

又睡不久,只能靠咖啡和临场的肾上腺素维持精神。

在台上的时候还好,被强光灯照着,周围那么多双眼睛,他也不敢松懈,下了台整个人放松下来,便有些撑不住了。

理论上高适配度的信息素会让人更容易动情——对他来说动不动情还有待考量,但余煦的信息素对他显然有某种安抚作用。

以至于他失眠这么多天,现在闻到那股熟悉的牛奶味道,居然产生了些许困意。

余煦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心疼得厉害,一颗心终于从演唱会的幻梦落回现实,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尽职尽责地充当人型靠枕。

就这么安静地靠了一路,等车开到酒店,他那点儿不敢直视云端之人的演唱会后遗症也彻底消散了——中途还觉得车里有点闷,让向蝶开了车窗,又脱下外套披在余昧身上。

酒店是工作人员统一订的,有资助方报销,这么晚了也不好临时加房,余昧索性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