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不自禁

他其实有很多现成的借口——余昧被人下了药,临时标记没有效果,发情期……随便搬出哪一条,都足以解释他的动机,余昧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他还是怕余昧生气,开始前违心地补了一句:“妹妹,你把我当成他也可以的。”

“谁?”

“……许观珏。”

余昧被情热弄得神志涣散,潮湿的刘海搭在眼睑上,目光也变得迷离,闻言似乎清醒了一瞬,用滚烫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你们怎么会一样……”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饶是话音低哑,余煦也还是听出来了,自然而然地把这句话解读成“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先前强压下去的醋意似乎又涌上来,险些烧穿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不想再听,被压抑的火气驱使,低头吻上余昧柔软的唇。

动作生涩又不得章法,比起亲吻更像小动物急切的啃食,没过多久便咬出淡淡的铁锈味道来,和心上人口腔里柔软的甜搅在一起,像一场虚妄的美梦。

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很急,他才发现余昧眼里不知何时盈了一层水雾,随着垂眼的动作落下来,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直白又摄人心魄的温柔。

“不是那个意思……”余昧伸手捧住他的脸,手心很烫,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哄小朋友,“你是最乖、最干净的小孩,你们怎么会一样……”

余煦对上他的视线,觉得脑海里炸开“嗡”的一声闷响,下意识追问道:“什么意思?”

余昧看着他,不知是清醒还是醉过头了,眼神居然有几分认真:“我对他没意思,别提他了。”

见他还想问下去,余昧闭了闭眼,伸手把他勾下来,膝盖蹭上他腰侧,轻声问他:“你想在床上聊别人吗?”

——那一刻他心知肚明,自己是清醒的。

就像他清醒地知道不该和余煦做到这一步,却还是被生理本能驱使,情不自禁。

大概爱就是情不自禁,明知故犯,清醒着走入迷途。

年轻人不知轻重,很用力地亲他,也没什么技巧,只让他觉得烫,被那种亲昵而直白的烫渐渐侵占,到最后说不出话,呼吸急促,一眨眼就有生理性的眼泪落下来。

他就这么丢人地,被一个吻弄得狼狈不堪。

神志再次开始模糊的时候,他环着余煦的肩膀,吮吻浓郁的牛奶味道,一边迷迷糊糊地想,似乎该找个机会和他谈一谈,坦白自己一心寻死的念头了。

第二天余昧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痛,头痛,颈后那块腺体的位置也隐隐作痛,整个人像被拆散过一遍又重装起来,眼眶酸得厉害。

他对昨晚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沙发边那盏昏黄的落地灯,猫尾巴毛茸茸地扫过他小腿,钝钝地痒。

余煦倒是很温柔,吻他的方式很虔诚,从眉心到指尖,像侍弄一件金贵的展品,到后来干脆是予取予求,生怕弄疼他似的。

他们好几次对视,他在那双澄黑的眼睛里看见渴求,看见某种求而不得的苦楚,还有痴缠的爱意——比爱意更磨人。

他当然看得一清二楚——哪怕只是一个吻,他都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他靠在床头缓了缓,听见楼下厨房里传来碗筷磕碰的模糊动静,心情有些复杂,过了很久才睁眼去看时间。

九点半。

手机下压了一张纸,工工整整地写着几行字,是余煦的笔迹。

先给他道了歉,说昨晚最好的解决方法应该是联系他的医生,然后条分缕析地列举了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太晚了,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那时的他,还有自己的私心作祟。

最后让他不用有负担,抑制剂对身体不好,临时标记久了效果也会变得不稳定,“以后可以用我,我求之不得的”。

余昧一字一句地看完了,放下那张纸,揉了揉眉心。

——余煦在这种时候总是理智得反常,会替他找好所有借口,让原本不太合理的事变得情有可原。

却又很诚恳,私心也明晃晃地摆出来,反而让人无从拒绝。

他叹了口气,暂时不打算跟余煦讨论“以后”要用什么——他还有其他话要说。

算是风险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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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煦在客厅,蹲在猫碗前数给猫吃的冻干。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色卫衣,袖子有点儿长了,垂下来半遮住手,背影人畜无害,看起来很乖。

听到余昧下楼的动静,他顿了顿,给猫放完饭才起身,脸上带着惯常柔和的笑:“你醒啦,那我去做早餐,食材都备好了,很快。”

余昧对上他的视线,觉得一旦陷进那种温暖的氛围里,有些话又要说不出口了,就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