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野心

星期六。

余昧天没亮就走了,去参加一个珠宝品牌发起的慈善活动,是全国直播,一早就要到场。

他走之前倒是没什么异样,看起来也不困,慢条斯理地吃了早餐——火腿蛋三明治、一小碗蔬菜沙拉,还有一杯咖啡。

就是临出门前停了一下,转过身,拉过来送他的“海螺姑娘”,毫无征兆地轻轻抱了一下。

“今晚可能不回来,”他捏了捏余煦的侧颊,揉开他脸上那点儿茫然的惊喜,轻声解释,“今天有很多工作。”

他其实说不太清自己想干什么,可能是被硬塞了一堆工作有些心烦,想借一点儿余煦的信息素,当作踏进陌生领域前的安抚剂。

解释了也像没解释一样,幸好余煦也没多问,闻言就又凑过去,大大方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说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他走后整间公寓都安静下来,连猫都窝在沙发一角,睡得正香。

余煦给猫碗添了粮和水,把餐桌上的盘子抱去厨房洗,又无所事事地练了一会儿拉花,用完早上多打的那半杯奶泡。

做完这些实在没什么事干,只能回房间待着,打开电脑,一边写这周的C语言作业,一边等八点的直播。

刚才还穿着居家服吃早餐、在玄关口抱他的人,两个小时后就会出现在电视节目上。

这次的合作与音乐无关,余昧是以个人名义出席活动的,身份是代言人兼特邀嘉宾。

主要的工作是上台发个言,介绍几件合作系列的珠宝,回答记者提问——剩下的时间就坐在台上当背景板,和主持抛接话,台词都是固定的,不说错就行。

饶是如此,他还是变成了整场直播最大的看点,四个小时里上了两次热搜。

第一次单纯是因为“脸”。

他的气质很适合穿高定,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人端正修长,加上与品牌相呼应的宝石配饰,整个人看起来金贵又优雅,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但知名度摆在那里,他又确实生了张男女通吃的脸,每次出席大型活动,或是换个少见的造型,多多少少都会上热搜,也并不稀奇。

第二次却爆了一波热度,毫无征兆地蹿到了热搜第三,词条是“余昧 深藏不露”。

——临近结束时轮到他发言,内容是全英文,包括很多关于珠宝材质和历史的专业名词,他自始至终说得都很从容,口语流利又自然,是纯正的英音,也不僵硬,甚至还有些风趣。

讲完又即兴回答了几个外国记者的提问,也是对答如流,看起来不仅口语水平过关,对珠宝也颇有研究。

发言还可能提前准备,直播提问总不会掺水分。

于是这条热搜在第一挂了很久,有人开玩笑说“妹妹的笨蛋美人人设终于不攻自破了”——他出道之后就没再读书,平时又不接戏,上综艺也很少说机灵话,久而久之总有人觉得他是花瓶,没什么文化。

底下当然有人反驳,人家自学了十几种乐器,写了那么多歌,怎么可能是笨蛋美人。

直播已经结束了,电视上的节目也换成了另一档。

余煦关了电视,刷着那些清一色称赞的评论,突然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

就想起那天余昧坐在沙发上,看那本全英文的砖头书,一页一页,读得很认真。

这是只属于他的余昧。

他走到沙发旁,坐在在余昧坐过的那个位置,在脑海里逐帧回想刚才的直播,然后把逐渐变烫的脸埋进抱枕,小狗似的滚了半圈,窝进沙发角落。

只有这样他才能堪堪藏住满心的冲动,不冲回房间给余昧打电话,或者消息轰炸,告诉对方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不止台上,他更喜欢台下的余昧,那个放松又安静、猫一样的余昧。

可惜大明星还在工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只能抱过一旁的小蘑当代餐,把脸埋进蓬松的猫毛里用力蹭蹭——然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小蘑被他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他一眼,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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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结束后余昧甚至没时间管什么外界评价,就被向蝶马不停蹄地拎去了一家日料店,和资方吃锅物,聊巡演投资的事。

跟他没多大关系,他是来吃饭的。

但他不吃生食,一桌人坐在这里正儿八经地谈生意,又不太适合只顾守着眼前的小锅吃。

于是他只好尝了两片和牛又放下筷子,在心里盘算什么时候能回家,和余煦商量在家补一次火锅。

——还早,吃完这顿得去郊外的影棚,拍单曲《X》的MV,要夜景,也不知道几点能收工。

明天上午还得去另一个场拍巡演海报,科幻主题,跟海洋馆借来的人鱼演员一起拍,说是到下午两点,到家就是傍晚了。

这顿饭吃得很沉闷,关阳和对方聊投资,价格还算谈得拢,就是人家要求在演唱会过程中植入自己的产品,还不能生硬,要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