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页)

的确荒唐。

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唯一的荒唐。

姜霓尤不知,指尖轻轻点着。

“姜霓。”

“嗯?”

“安分点。”

“?”

姜霓缓缓眨了下眼,视线从远处收回,不期然落在秦砚的耳朵上。

红了。

秦砚耳廓透着一层薄红。

姜霓纤长的眼睫又眨了眨,怎么……耳朵就红了呢?

她偏头,去看秦砚的侧脸,眼底带了探究。

秦砚侧眸,姜霓又飞快地挪开视线,乌亮的眸子转了转,落在秦砚胸口的手微微收紧,捏住口袋的边。

秦砚:“……”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走到了来时的路口。

见秦砚未动,姜霓出声提醒,“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秦砚这次很顺从,低下身,让姜霓从他背上下来。

她一个当红女明星,大概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这一幕的。

双脚落在实处,姜霓轻轻动了动踝骨,一抬眼,便触上了秦砚沉隽的眸子。

“……谢谢。”

秦砚定定看着她,眸光微沉,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就只会对我说这两个字?”

“……嗯?”姜霓不解,眼底尽是无辜。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善,秦砚抿着唇,唇角压出锋锐。

方才有多不安分,现在就有多生疏客气。秦砚凝着姜霓过分明艳漂亮的一张脸,“不客气。”

同样疏冷的三个字,裹了凉意。

姜霓:“……”

男人心,海底针。

两人驻立在路口,路灯投下浅黄光晕,圈出过分安静的一隅,姜霓也这才看到秦砚手上的伤。

手背被划了两道扣子,不深,已经微微结了血痂。

“你的手……”

“没事儿。”

秦砚将手揣进裤兜,似乎并不想给她看。姜霓猜,应该是方才下到陡坡的时候,被一旁的荆棘刮到的。

应该再和他说声谢谢的,可又怕他冷嘲热讽。

秦砚双手抄在裤包里,脊背笔直,视线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姜霓的发顶上。

姜霓个子不矮,差一点点一米七,可穿着平底鞋站在秦砚面前,就有种被视线压制的感觉。

“不走?”秦砚开口问道。

“走。”姜霓抬起眼,“你不走?”

“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

“?”

姜霓没懂。

“你们明星不是都怕被传绯闻?”

换言之,咱俩这么晚走在一起,不合适。

姜霓没想到他还挺懂,倏而弯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愉悦。

“哦。”她压着唇角的笑,转身走向人行横道。

姜霓身后,秦砚微微拧眉。

她笑什么?

*

姜霓走到基地门口,远远就看到了小可在原地走来走去。

看见她,小可连忙跑上来,“没事吧?没哪伤着吧?”

毕竟这么晚了,小可生怕姜霓会有危险。

“没事。”姜霓笑她。

“东西找到了吗?”

“嗯。”姜霓摸了摸衣服兜里的绳圈,脑中不自觉浮现出秦砚手背上的伤。她转头问小可,“有擦伤的药膏吗?”

小可落进肚子里的心又重新提起来,“伤着哪了?”

“不是我。”

小可怔住。

姜霓不想说她和秦砚的事情,“算了,没事。”

这种擦伤他们应该经常遇到,肯定会有常备药。

姜霓径自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小可跟在她身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

这一晚,姜霓睡得不踏实。梦境繁复,都是昔年的旧事。

温柔漂亮的女人坐在床边,凝白的指尖挑着三根彩虹线。她转过头,眉眼温婉,“这个五彩线是妈妈家乡的习俗,每逢端午节,大人小孩都会戴一根,能驱邪佑平安。”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圆润的脸颊稚气未退,乌溜溜的眼睛像葡萄一样。

“妈妈的家乡在哪里呀?”

女人转而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悠远。

“在很远的南方,等彩彩长大了,妈妈就带你去。”

画面一转,是冰天雪地的高速公路。凌晨突降的暴雪将公路和山峦覆上厚厚的雪色,沿途的高速路口已经全部关闭,所有车辆都要在前方的收费站下高速,转而走国道。

雪天路滑,高速堵得一塌糊涂,不少人下车透气。

姜霓推开车门,前面一辆车子正在装防滑链。车边蹲着一个寸头男人,穿着黑色的军靴,正弓着背。

片刻,防滑链装好,车主连声道谢,男人点了下头,起身,腿部线条被拉长,黑色的长裤收在靴口里,上身只一件单薄的军绿色飞行夹克。

男人五官深邃,剃着极短的寸头,身形颀长宛如一柄利剑。他从姜霓面前经过,裹挟了凉风冷雪,叫人心神微凛。

姜霓的视线擦过他的眉眼,英气逼人又过分好看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