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法狠心(第2/3页)

对方问得尤其恳切,时涵原地呆住。

鬼知道他和杜山阑怎么分的手!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撒一个谎,要用一万个谎来圆。

终于,杜山阑凉薄的双唇冷淡张开,说出一句极为冷淡的话:“不合适,就分开了,没有什么好探究的。”

时涵缓缓顿住,心被狠狠掐了一把。

很微妙的感觉,那瞬间有股庞大的错觉划过,好像他们确确实实地在一起过,因为顾忌,因为误会,因为千种万种的心意不通,遗憾分开了。

他端起手中酒杯,一仰而尽,微笑说:“杜总,裴总,许老师,你们先聊,我去下洗手间。”

杜山阑始终低垂眼,仿佛与他形同陌路。

一场无聊的八卦落幕。

支走了裴林,许照秋晃动手里的香槟杯,开玩笑说:“你们到底背着我做过些什么啊?”

杜山阑久久注视时涵离去的方向,尽管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

“公平竞争的游戏,我输给你了,前提是,认真对他。”

猝不及防。

许照秋愣住了好一会儿,怀疑耳朵出错。

“为什么?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没有什么为什么。”杜山阑收回视线,“昨晚我仔细想过了,他说得对,给不了,就不要吊住不放,他想做什么,我无权干涉,我想做的,是让任何人无法伤害他!”

许照秋不可置信:“山阑,你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杜山阑却不再回答,冷冷转身,朝宴厅外走了。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当然因为那是最重要的人。昨晚坐在车里,看着时涵穿上许照秋的外套,收下许照秋的礼物,他倏地想通了。

他与时涵之间,在进行一场无尽消耗的暧昧,既然从一开始就给不了,他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做出让对方误会的事?

不止一次这样告诫自己了,可就是次次失控。

必须得狠下心了,只要狠心一次,这场空耗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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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甲板,时涵端着大杯纯烈的威士忌,试图把自己灌倒。

轮船已经驶离港口,天黑黑的,飘着蜘蛛网一样的小雨,海面也是黑的,像巨兽无声张开的大口。

今晚没有带烟,他其实更喜欢烟的。

烈酒下肚,撩起一丛鬼火。

他用力把空酒杯砸进海里,忍着声音骂了句:“混蛋!”

细雨逐渐淅沥,他无力地背靠船舷,拿出手机来看,他和杜山阑的聊天记录,原来停在了很久很久之前。

他点开输入键盘,开始打字: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消息发送成功,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没有任何动静。

酒精在体内生效,身体开始变得软绵绵。

许照秋打电话来了,应是问他去了哪里,沾满雨水的屏幕有些失灵,划了好几遍才把电话挂断。

他几乎颤抖着手,拨通杜山阑的电话。

他几乎在吼:“杜山阑!这招对你不起效了是么?”

杜山阑那边很静,嗓音也冷静,冷静得有些无情:“你喝醉了?”

时涵稳住语调,“没有,你出来,有话跟你说。”

许久,电话里传来答复:“我让照秋过去接你。”

时涵忘记了说话。

他僵硬地放下手机,仿佛有指引般,抬头往游轮二楼望去。

杜山阑站在船舷后,隔着一片冷雨,默默地注视他。

他忽然知道昨晚那股无来由的心悸是为什么了,那是仁慈神明恩赐的预告,杜山阑车子离开的那一刻,他就该明白,这个人,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同样把戏,玩太多遍,总有一日会耗尽耐心。

风和雨在耳边呼啸,时涵麻木地松开手机,身子往后仰倒,落入漆黑海水。

落水声哗啦炸起,惊动巡查的工作人员,甲板上响起尖锐哨声。

杜山阑的世界好像按下暂停键,所有理智构建的东西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只剩下本能,本能地想到,希涵……从那里掉下去了……

希涵怕水……

他抓住船舷,从二层翻了下去,身子重重落地,在甲板上滚了一周,然后弹起,踩着栏杆一跃而起,跳进海里。

水花溅起,赶到的巡查员面面相觑,刚刚那是什么?

海水冷得刺骨,海里什么都看不到。

船在前行,杜山阑凭借记忆朝船后的海域游去,忽然间,有双手缠住他的脖子,一张冰冷的唇贴了上来。

气泡从唇齿间逃离,杜山阑拼命抱住他,带着往上浮。

轮船远远抛下他们,几条救生艇被放入水。

杜山阑紧紧抓住他的手,海水浸湿的双眼狂泛猩红:“你……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时涵的眼睛也是红的,眼里含的不是海水,是一层泪。

“不是你让我去练的吗?”

杜山阑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