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页)

尤其是牧野裕司这会还偷偷摸摸地抬手擦拭了一下眉梢处的冷汗,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他在以这种动作遮挡着自己的脸颊,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彻底暴露在人前。

要是牧野裕司知道这俩人此刻的感受,说不定会语重心长地感叹一句,‘但凡我学中文的时候能有你俩这种理解的能力,我都不会站在这里——我早他妈转去文学系当未来文豪了,这么会理解你俩咋不去出卷呢。’

倒也没必要把他脑补的这么惨啊!

森鸥外明显注意到太宰治原本自然垂落在身侧的五指略微合拢了起来,指节蜷曲着绷出了少许的弧度。

虽然他到底还是没有出声,但森鸥外绝不认为太宰治此刻还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是出于对自己的敬重。

真的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么?在意到都愿意为了对方学会忍耐了……还真是意想不到啊,太宰君。

可惜牧野裕司无论是从异能还是性格上都太过不好掌控,否则他或许真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让太宰治归心于他。

“我很抱歉。”森鸥外此刻并非是伪装出来的遗憾神情,他是真的在遗憾,遗憾于明明是这么好用的棋子,但既然无法彻底掌控在手中,就只能想办法毁掉了吧?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受到对方的影响已经足够深,这种影响要是再加深下去的话,说不定双黑都要脱离他的掌控了,那样的局面可不行啊。

“我并不是有意想让牧野君你回想起那些事的。”森鸥外不紧不慢道,“但是,正是为了能让你摆脱这些痛苦的回忆,因此我才需要知道……那个组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他站起了身,绕过了面前实木质地的桌面。

那双高档皮鞋一步步地踏在暗红到近乎血色的地毯之上,伴随着鞋底发出的轻微声响,森鸥外缓步走到了牧野裕司的身前。

伴随着单手搭在对方的肩头的姿态,一股难言的压迫感瞬间随着森鸥外的动作一并像是扑向岸堤的浪潮一般铺天盖地笼罩到了牧野裕司的身上。

森鸥外对自己带来的压迫感视而不见,甚至嘴上还在颇为温情地颇为感慨道,“即便你和太宰君以及中也君没有真正的血脉联系,但看到你们相处的那么和睦,我也一直觉得——哪怕只是一个幻象,可即便如此,这个幻梦也已经足够令人难忘。”

很难说森鸥外此刻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真情实意,只是那份真情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只能俯首退让。

他的确是真的把太宰治当成自己的衣钵弟子看待的,他们的年纪上的差距也是足够当父子的年纪,可惜这份关系是真,他对太宰治的杀意也是真,人就是这么复杂且矛盾的生命啊。

倘若这份师徒之情中没有半分真情实感,那么对他人的情绪无比敏锐的太宰治也压根不会真的在面对森鸥外的杀意时全然一份束手就擒的模样。

他的确不会向他人反馈自己的善意,即便是反馈也充满了扭曲与混沌,就像是他如今对森鸥外曾经的善意的回馈就是彻底放弃抵抗,等待着对方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存在的那一刻。

“就和红叶君一样,我也是把你当成我后辈的后辈看待的。”森鸥外轻声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朝不保夕也是常态啊。”

在牧野裕司抬头的动作中,森鸥外径直地与那双像是天空一般澄澈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或许我给你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印象,牧野君,但这句的确是真心实意哦?”他看出了对方丝毫没有露出受到自己的气势影响的模样,在神色一冷的同时瞬间收敛了起了自己的真实情绪,虚伪地苦笑道。

软的不行来硬的,骗小孩的把戏,顶多高明就高明在他这话连自己一起骗了罢了。

职场嘛,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搁谁演聊斋呢,这种话术也就骗骗太宰治那样的失学儿童还行,想骗他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特么不就是你跟老板谈钱,老板跟你谈感情;你跟老板谈感情,老板跟你谈钱的那一套吗,道德绑架谁呢!

像是那种能说出‘不要想公司能为你做什么,要想你能为公司做什么’的家伙,十个里面抽九个挂上路灯估计也不会有被冤枉的。

正在为自己精湛的圆场技艺沾沾自喜的牧野裕司虽然拳头又硬了,但是考虑到太宰治跟他说过如果森鸥外提起的话,就把这东西给对方,他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照办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在森鸥外的注视下把那枚徽章递给了对方。

森鸥外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当着牧野裕司的面上下翻看了一下徽章,“我知道这个组织,但对方先前的活动范围一直在东京才对……没想到那个研究室背后居然是他们么,这下可有些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