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3页)

他叭叭说了一大段。

“噢。”唐荼荼笑点高,她没笑。

这个笑话就尬在那儿了。那人讪讪摸摸鼻子,也不狼狈,轻轻拍了自己一嘴巴:“嗐,掌柜的总训我说话不得劲,我这张破嘴,改不了了!姑娘自己找地儿坐。”

唐荼荼这回真笑了。

这人生着一张极年轻的面孔,刚才他认真地观察那银瓶时,神情专注,像个厉害人物。一张嘴,就全跑味儿了。

他又问华琼:“掌柜的您不说好昨晚过来么?怎么没影了?”

“有点事占住了手。”华琼一句带过,机警道:“那客人为难你了?”

“可不!特别难说话!那客人等了半宿,没赶上宵禁时刻回去,我说您在我这儿睡下,不就得了么?他不行,坐立难安的,在船上坐了半宿,也不睡,绕着船舱打转,说是要等您到三更。三更了,您还没过来,那客人气得差点儿把我这船给掀了,拿起东西,头上冒火地走了。”

昨夜家里来了那么多外人,没个主事的不行。张家屯与京城一去一回又远,口信儿就没送到。

华琼听出关节:“他为什么急?东西来路不对,急着脱手?”

这男人思索了会儿:“一会儿人就来了,掌柜的看看就知道。我啊,看个死物还成,识人的眼光远远比不上您,还得您拿主意。”

船头那一向背光,挡了一面绣帘,帘后隔出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留作休憩洗漱用。乍看并不显眼,掀帘进去,才知后边有这么块地方。

地方实在小得很,又摆了桌凳、水盆架子等杂物,空出来的地方刚够两人坐进去。

绣帘厚实,也有点隔音作用,华琼声音略低了些。

“这人叫傅九两,川峡人。十岁上头,他老家一场洪水死得没人了,他就一路颠沛进京,拜师学艺,在东西市的古玩街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统共攒下了九两银子,自嘲叫‘九两’。但他那些年闯出了名声,眼光比许多老先生都毒辣。”

唐荼荼:“什么眼光?”

华琼微微一笑:“鉴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