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5/8页)

这些人还忠心耿耿,什么招数都没用。

也是,人家伯爵府出来的人,怎么会看上他们这群边远之地的土财主。

可之前兵祸的时候不来,天灾的时候不来,人祸的时候还不来。

现在呢?

现在鲍地好不容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们来了?

凭什么?

他鲍家,也是一点点打拼出来的。

给上面多少官员送礼,打点多少匪贼,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让他们放手,怎么可能。

再试试,就不信那么年轻的知县,还真能做成什么事。

可今年田租的事,肯定不能跟往年那样,还是稍稍减少点,等跟裴家,刘家坐下来商议商议。

要减租就一起减。

但减租归减租,这次交田税,也没那样简单。

好让纪炀知道,鲍刘裴这三地,他还不能完全说了算。

刘家的想法比鲍家还要不同。

刘家也没想到,纪炀会这么难缠,低调的做了那么多事,还怂恿抵押土地的百姓去赎回自己的田地?

进了刘家口袋,就是刘家的。

赎回等于割他们的肉。

之前官田少,也就算了,如今民田可不少。

这些田地被赎回,他们肯定也不再是佃户,那以后怎么让他们去帮忙运送货物,怎么给黑市做事?

难不成还要雇佣他们?

岂不是还要给钱?

修桥的事够他们花多久了?

刘家主的金牙闪着,他在上面的人点拨下,已经明白上次裴家要起兵,完全是纪炀一手造成。

之后他再充当好人从中调和。

但他得到什么?

得到那破政绩?

得到两座他自己都用不了几次的石桥?

天下间真有为百姓做事的官员?

他不信。

这人肯定有弱点,要么就是想靠这些升官发财。

可鲍家给的金子他也不收。

难不成,色?

听说他娘子貌美如花,普通颜色也入不了他的眼吧?

上面的人说,让他找到纪炀的弱点,不能让他任意妄为下去。

可哪有那样简单。

算来算去,只能在今年交田税的时候动动手脚。

到时候总要找到这个知县的错处。

只是不管怎么算,今年的田地租金他们肯定要减免一些,让那些佃户们安心给自己种田。

养什么羊,种什么牧草。

还要自己的田地?

没有他们这些大家族庇护,他们有今天的日子吗?有活头吗?

世上总有这些不要脸的人,把别人的辛苦成就,归结于自己的能力。

跟现代老板说,不是我给你提供工作,你能有工资,是一样耍流氓。

完全忽视了,工人,农民,都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根本不是所谓提供岗位那些歪理。

刘家上面的人,不止跟灌江城有联系,还有些不好说的关系。

他家搞黑市的,在边关搞黑市,自然还要跟塞外联系,几个部落,几个国家,都有他家黑市货物身影。

动他家,那是做梦。

看看前前后后,谁动他,那就是跟他所有客人过不去。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暴露太多。

黑市已经够高调的了,那点田租的蝇头小利,上面的人也劝他该让还是让。

不要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到底,还是纪炀一来,直接破坏这边平衡。

如果他再过分点,上面的,关外的,隔壁的,可都要出手了。

裴,刘,鲍三家想法不同。

各自都有应对的方法,但唯一相同的是,赶在夏收之前,把田租的事定下来,看看今年减免多少。

佃户们种田。

三成给官府,四成是田租,再有接近两成鼠耗,再加上还田租利息跟种子农具的利息。

往年到手不到一成。

等到来年再种田,说不定还要欠着债款,继续欠新一年的田租。

直到全家卖田卖粮卖儿卖女也还不上的时候,你这一家人,就成了农奴。

任打任骂,还要白白做劳工。

往年一直这样,今年有些不同。

今年人家佃户们有新出路了,一部分人去了官田当佃户,用农具免费,田租跟种子免利息。

再有一部分人修桥去了。

损失这两部分人,已经更让三家感到肉疼。

如果等牧场建起来,让他们去放牧种牧草,加上田地赎回。

那就不是肉疼的事。

为了挽留这些佃户,他们现在坐在一起,商议同一件事。

减租。

主动减租。

既是向知县“求饶”,也是让佃户们不要乱跑,好好种田。

反正给他们一点蝇头小利,就够他们吃喝的了。

但减多少?

这是个问题。

减少了,佃户们不满意。

减多了,他们肉疼。

那些银子拿惯了的,早认为这些银子就是他们的,让他们还回去,就以为是在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