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二更)(第2/2页)

但仅此而已。

从未听说她还有头疼的隐疾。

头疼之疾,不可能十年都不曾发作过,如今她锦衣玉食尚能病发如此频繁,那当初她在南宫……是怎么熬过来的?

迟聿看着她的目光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侧脸,他忽然低头,商姒丝毫没有躲闪,被他亲到了唇。

唇瓣上柔软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温热,他的呼吸沉重起来,身影铺天盖地地下压,她身子霎时一软,摊到到软褥之上,十指被他轻柔地扣住,呼吸被他掌控着、诱导着,眼神都迷蒙起来。

他就这么抱着她,两人耳鬓厮磨着,温存许久,他才道:“头疼起来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其实这个问题明知故问,商姒却认真答道:“当然疼,我常常想,要是能换个脑袋就好了。”

他低笑,疼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那些药不能根治,等天下一统,我为你遍寻名医,治好你的病。”

她笑,伸手抱住他的腰肢,侧脸贴上他的胸膛,“好。我想,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你能救我了。”

烛光跳动,迟聿的瞳孔显得幽暗,“一定治好你。”这个承诺在他的心理又慢慢被复述了一遍,他抬手轻拍着她的背脊,似爱抚,似安慰,她忽然感觉安心,之前纠结的一切都犹如过眼云烟,整个人都在他轻拍的节奏中慢慢安静下来,沉溺其中,永久地沉眠下去。

迟聿等她睡着了,才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小心地把她受伤的那只手放进被子里。

他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他忽然又想起前世,她的猝然病故。

当年噩耗传来之时,他的震惊和心痛,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那时她才二十六岁,刚过花信之年,本来不至于这么早亡故,或许是因为十年的寂寥生活让她日渐抑郁成疾,又或许,是因为她旧疾发作。

若真是后者,那么十年之内,他必须一统天下,为她寻到良医。

一统天下谈何容易,前世一统,便生生消耗了他的大半生光阴,这一世虽提前知道很多未来之事,可一个国家的军事发展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拔苗助长一定不行,他还得细细思量。

但愿不会有什么意外。

翌日,迟聿便重新接见了楚国使臣。

他答应了昭楚联盟之事,并让商鸢承诺,半月内楚国的粮草辎重必须送达长安,再暗令轻骑回昭国调兵,连夜召集大将们商讨如何西征。

昭国和长安将分别发兵,由楚国绕道包抄敌人后方,先攻孤立无援的魏国。

魏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迟聿日夜与军师商议行军之策,只在每次用午膳之时,去乾康殿陪陪商姒。

一面暗暗筹备战事,迟聿又以大晔天子的名义,对诸侯分别下诏,各自加封,用以营造各自猜忌之势。

静待其变,从前迟聿肯耐心去磨,可如今时间紧迫,他只有十年的时间,不能单单只用武力征服。

一切都在以正常的轨迹进行,但偏偏没有让商鸢如意。

商鸢等待几日,却见迟聿和商姒又有和好的迹象,而两国联盟已经达成,迟聿已催促她尽早回国,商鸢自然不愿——她一旦离去,便与迟聿失之交臂,再也不能得到他。

商鸢看尽世间无数好儿郎,但唯有迟聿令她怦然心动。

一为自己,二为权势,将来这天下若要一统,帝王之位非他莫属,既然如此,商鸢更要好好把握住机会,若能成为将来的昭王妃,她便有机会一举成为皇后。

时间刻不容缓,是以商鸢让秋炆提前回楚国,一边等待粮草辎重运来,一边暗中与薛翕连夜商议了许久。

乾康殿内灯火通明,商姒披衣坐在御座之上,御案上烛火照出一片光亮,商姒垂眼看着书,下垂的一片睫毛落下淡淡阴影。

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即殿门被大力推开,迟陵快步进来,更深露重,身上落得满身清寒。

听见声音,商姒抬头,果然看见是迟陵。

迟陵开门见山道:“商鸢和薛翕勾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