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第2/4页)

他到达德隆饭店,已过午夜,饭店大堂里的值夜门童告诉他,今晚饭店里确实有个通宵的派对,好像是一个什么南洋富商的女儿在过生日。

“哪里?”

“二楼玫瑰舞厅。”

聂载沉穿过空无一人的雕嵌着华丽巴洛克纹饰的饭店走廊,很快来到二楼,找到了玫瑰舞厅。

两扇镶了彩色玻璃的柚木门后,传出一阵几乎叫人震耳欲聋的乐声和喧哗声。

聂载沉推开了玻璃门,脚步停顿了一下。

舞厅里灯火辉煌,令人为之炫目,场地里至少容纳了上百名穿着各色华服的男男女女。但和普通聚会或者舞会不同的,这是一场化妆舞会,所有人的脸上都戴着只面具,在现场两支乐队共同奏出的充满了节奏感的乐曲声中饮酒、跳舞、狂欢。

这里和外面的午夜,犹如两个世界。

聂载沉的视线很快就适应了光线。

里头人太多了,女人们的脸上戴着各色面具,遮挡住了她们大部分的面容,一时很难加以分辨。

他走了进去,在人群中寻找着白锦绣。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女郎。

她穿了条柔和的黑天鹅色欧洲复古式宫廷长裙,细细腰肢,裙摆扩散拖地,领口略低,露出了半边香肩和整两只白胳膊。

她的脸上带着一只精致的金色威尼斯即兴戏剧bina半遮脸面具,面具上镶嵌着璀璨的水晶和美丽的羽毛,遮挡住她的眼鼻和上半部面颊,只露出一张鲜红的樱唇和一只尖尖的漂亮下巴。

和派对周围打扮得五彩缤纷的女人相比,黑裙金色面具的她,非但没被映衬得黯然无光,反而脱颖而出,艳压群芳,叫人无法不留意到她。

她的小手端着只香槟杯,杯中是泛着金黄色的酒液,她浅浅地抿了一口,看起来仿佛有些醉了,扶了扶她的额,不想喝了,边上一个紧紧相随着的男人立刻殷勤接过,放在一边。

这男人同样戴着三角黑帽,穿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一只白色的下半部翘起如同鸟喙的面具。面具遮挡住了他全部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但聂载沉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黑衣女子就是白锦绣,而那个男人,从身形判断,显然是他并不陌生的这间饭店的所有者,那个法国佬弗兰。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弗兰轻轻扶着步伐有些不稳的她坐到了一张椅子里,随即附耳,对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然后他直起身,很快就召来了现场表演的一个洋人魔术师。

魔术师停在她的面前,双手交握,扭了几下,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簇喷射的火花,火花宛如流星雨,绚丽无比,接着,魔术师翻了下手,往空中抓了一下,手心里就变出了一朵玫瑰花。魔术师上前,单膝跪地,将玫瑰花献给她。

她笑,接过了花。弗兰再次俯身靠到她的耳畔,这回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抬手捂住嘴,不停地笑。

近旁一个装扮成埃及艳后应当是洋女人的女郎仿佛站立不稳,忽然撞到他的身上,贴过来半边丰满的身体,又抬起一只胳膊,手压在了聂载沉坚实的胸膛之上,隔着军服,慢慢抚摩,感受着衣物之下那强健的男性的肌肉。

“亲爱的,你是谁,晚上怎么没见过你?你刚进来我就看到你了。我的脚有点痛,如果你能扶我一下,我将十分感激……”

聂载沉一动不动,双目紧紧地看着前方的她。

她笑完了,又扶了扶额,接着和弗兰说了句什么,弗兰立刻伸手,看起来要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带去别的什么地方了。

聂载沉一把拿开了女人摸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突然迈步,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在法国人的手要碰到她的前一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绣绣,该回家了!”

他俯身下去,唇贴着她的耳,低声说道。

她戴着金色面具的脸仰了起来,面具后露出的那双美丽眼眸一眨不眨,对他的突然现身,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聂先生,是你?”面具后法国佬发出的声音,更是掩饰不住他的惊讶。

聂载沉直起身,面无表情,将白锦绣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扶着她的胳膊,搂住她半边身子,带着朝外走去。

白锦绣大约是真的喝多了,脚步略微踉跄。

“聂先生……”法国佬摘下面具,追了上来。

聂载沉将走路不稳的她一把抱了起来。周围的女人们纷纷捂嘴,发出低低的惊叹之声。他在周围投来的无数注视的目光之下,抱着自己醉酒了的女人,朝着那两扇嵌着彩色玻璃的门快步而去,很快走了出去,将灯红酒绿和不夜狂欢给抛在了身后。

她起先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或是醉了,停止了挣扎,任他抱着自己下楼,出了饭店大门。

聂载沉打开车门,将她放到了长些的后座上,随即“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自己上车,发车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