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2页)

他弄得李珩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解释,说自己当时虽然确实因为兔子被杀掉难过了一阵子,但还是在年夜饭上被热乎乎的炖兔肉——还有后来院长阿姨用兔皮缝的耳捂折服了。

那个耳捂一直陪着他到初中,后来因为实在带不上,才被院长阿姨又拿回去重新拆,改成了那种只有一只的半指手套。

好在他内心的那杆天秤最终还是向有良知的那面靠拢,没忍心让这位大大咧咧,有时候又表现得格外细腻的哥哥继续脑补。

“二哥,我是想说,兔肉很好吃。”少年这样说。

“没事,二哥能理解,二哥以前也养过鹦鹉......嘎?”

谢思之当场愣住。

“假如我没有记错,鹦鹉是福伯养的。”谢笃之适时开口,毫无手足之情地开始拆台,“是你要过去养,结果那天和同学打游戏,忘了给鹦鹉喂食,也没有检查笼子,鸟自己把门弄开,飞走了。”

福伯还为此念叨了很长一段时间,问自己的朋友要过好几只回来,但后来那些都不如原先的聪明,会说很多话,后来也就没有继续养,去发展其他爱好了。

“老三,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谢思之原形毕露,试图偷袭,“明明就是那只傻鸟自己娇气,我是看它那么胖,飞都飞不起来,好心给他减肥。”

有关鹦鹉的问题从车上一直差不多吵到了谢家,李珩几次想当和事佬,缓和一下矛盾,都被谢思之拒绝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有关声誉,势必要洗刷清楚,拒绝让步,拒绝和解”。

然而最后谢笃之也没有承认。

青年坐在后座,眼睛似疲倦般半阖着,视线潜藏在睫毛下面,看起来像在走神,又好像真的把谢思之那些没营养的争论全都听了进去,偶尔开口反问。

“所以?”

“然后呢?”

李珩觉得他甚至听见了自家二哥磨牙齿的声音。

他只好轻轻用手肘去捣谢笃之,试图和青年眼神交流,让他态度表现得稍微暧昧一点,把谢思之给哄过去。

“三哥——”他做出这样的口型,心里其实有点紧张。

主要是怕被自家小气又不服输的二哥发现小动作,夹了一点其它的不知名缘由。

他看到谢笃之带着点促狭的笑了一下,再看过去,那个笑容仿佛又不曾存在过。

谢笃之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好”的口型。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在另一位当事人的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协议。

这种有共同秘密——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达成的共同秘密的感觉让少年心跳得有点不规律,也可能是刚刚那个疑似错觉的笑。

谢笃之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给人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从隆冬跳到春天,冰川消融,化作潺潺的溪水,一流就流向温柔明媚的春光里。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谢笃之不紧不慢,“确实不关你的事。”

谢思之满意了。

李珩也松了口气。

仔细把刚刚那幕珍藏起来的谢思之同样感到开心。

除了那只许久前就已经飞走的鹦鹉,这场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争论中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少年拧开矿泉水瓶盖,把水递给又重新得意起来的青年,有瞬间觉得自家二哥有点像总在寓言故事出现的孔雀,骄傲,自大,但同时又不可思议地容易满足,只要夸奖他的羽毛,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就好。

假如二哥是孔雀,那三哥又是什么呢?

他不自觉陷入沉思,想了很久,也没能得出确切的结论或判断。

感觉有很多相似的,但又都没有那么贴切。

关于“谢笃之到底像什么动物”的思考差不多一直持续到他在福伯外面不安全下次早点回家唠叨声里走进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俨然准备召开家庭会议的父母和大哥。

差不多差不多被他抛到脑后,在升学宴上发生的不愉快又重新涌了上来。

他想起来自己应该道歉,因为他表现得确实有点莽撞。

然而还没有开口,凝着张脸的谢夫人就缓缓开口,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小乖,刚刚你爷爷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