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所谓痴人

一群人依仗着数十只木船和终有尽时的物资能走多远?

只有天知道。

天幕转暗,岁月如梭。

眨眼,两年后。

京都洛阳出了件人尽皆知的丑事。

坊市都在传,王相爷家的养子养女滚到一张床上去,被发现的时机也巧,刚赶上王家设宴。

“这下是瞒不住了,啧啧啧,这些个光鲜亮丽的世家,背地里什么蝇营狗苟的事都做。”

“可不是?王相多清直的人,竟然养出这样胡作非为不知廉耻的小辈,真是..…”

“王相都气吐血了,还是别说了。”

那人摇摇头,低头吸溜了一口甜汤:“听说要不是太子殿下执意去找王公子,也不会撞破此事,你们说,咱们这位殿下,是有意还是无意?”

相府出了骇人听闻的丑闻,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子是有心算无心,又或瞎猫碰上死耗子。

东宫,太子妃顾自垂泪。

娘家出了这样的事,辗一心追求的清名再也不复,哪怕没迈出东宫大门,她也想得到外面的人会用怎样肮脏的话辱没王氏门楣。

“殿下何至于此啊!纵我父顽固己见,殿下到底是我夫君,是我王家贵婿,为何、为何要。……”

她哭得梨花带雨。

太子李信烦不胜烦:“好了,别哭了!”

太子妃哭声愈大,像是铁了心和他作对似的。

“随你,想哭你就哭罢!”

他拂袖迈出门,压根不管身后身怀六甲的女人。

太子妃止了泪,也寒了心,同身畔婢子道:“他好生无情……。”

婢子张张嘴,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成婚几年,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太子夫妇感情不睦。

东宫每年都会添进来几位侍妾,太子妃一开始并非没想过固宠一道,只是太子花心,折腾不少,也没折腾出一儿半女。

除了她肚子里揣着的这个。

若无意外,这将会是太子的嫡长子。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赶上王家被撞破丑闻,太子妃恨恨地绞着帕子,而后肚子传来一阵痛,惊得宫婢们慌忙唤太医。

春三月,李信出了东宫来到御花园,停在一株牡丹花前。

别管外人怎么看他,他没想对付王家,王相顽固不假,却不会主动害他,再则他是储君,早晚天下都会交到他的手上,何至于皖着王氏一门的阴私不放?

可事的确是他做的。

若非他听到动静执意要去里面看看,王相的养子养女还好好地翻云覆雨,不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咒骂。

为何会变得这样呢?

李信沉默地用指腹捻动掌下的花,头抬起,无声仰望那座宫殿。

是母后要他去的。

那个女人娇笑着和他说话,王家乃太子助力,虽说王相的心一直偏袒世家,王家与皇室毕竟是一衣带水的姻亲关系,要他去了宴会好好看,看仔细了。

他拿她的话当金科玉律来听,谁成想,那对狗男女大白天就敢关起门来偷情!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否腻了王家,要对王家下手,李信捂着左边的腮帮子,心道:他是疯了才会对自己的岳家动刀!

冷静下来他也在想,母后是烦了王相吗?她要对世家动手了?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以拖垮父皇的身体。父皇好了没几天,近半年来又缠绵病榻,母后对王家下手,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也觉得世家势大意狂,该修理了?

李信想不通。

但父皇不会害他,母后一个女人家,离了他又能做什么?

所以母后的心也是向着他。

想不通他就不去想,等到宫人慌慌张张跑来说“太子妃要生了”,他惊出一身冷汗,拔腿往回跑。

崇英殿,陆尽欢理了理发皱的凤袍,倦懒垂眸,她眼睛看着奏折,随手御笔朱批,没头没尾地笑起来。

宫人不敢问娘娘为何发笑。

有人敢。

不脱颜穆尔长大了,长大的不仅是身量,还有胆量,她趴在御案,直来直去地问:“你在笑什么?”

“笑我家弟妹心黑手狠,只此一招就废了王氏满门清誉。”

“是鸢儿姐姐想的法子?”

陆尽欢挑眉,嗯菁一声不做他言。

不脱颜穆尔恍然大悟:“你们里应外合配合的还挺好。”

是好。

好得不能再好。

陆尽欢再次惋惜桃鸢不肯回朝为她效力,念头倏尔又转到今日的王家,她笑了笑,纵使太子不好奇去看,也会有人领着他去看。

桃鸢这一招无异于在世人面前打肿了王丞相的脸,看他还敢不敢在朝堂跳脚大骂“牝鸡司晨”!

狠狠出了口气,陆尽欢心旷神怡,批完折子,她起了逗弄人的心,眉一扬,脸蛋儿笑得妩媚,整个活脱脱的妖精,一手撑着下巴:“脱脱小公主,过来。”

“什么脱脱,是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