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页)

明妆意兴阑珊,“照着身上量的,有什么好试的,又不是第 一次采买他家衣裳……午盏,你说李判为什么不回来?这园子在他的名下,况且他又放了那么多钱在我这里,他没道理不回来呀,这里现在是他的家,我们才是借居的人。”

午盏答得一本正经,“可能在李判心里,易园永远是小娘子的,他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钱给了小娘子,宅子也让给你住,他在哪儿都能打发,加上是真忙,所以干脆不回来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吗?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只有她想不明白,昨夜吃饭时候明明没说要去衙门,怎么她送他回去,他中途就想起来了。

难道是饭菜不可口,不合他的口味?不对,锦娘的手艺非常好,南菜北菜都很拿手,昨日还是专门照着他的喜好做的,他应当喜欢的呀……还是自己绊了那一下,他伸手搀了她,然后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开始有意躲着她?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掀开盖被下床,对午盏道:“咱们去和乐坊,买几样好吃的果子送过去,正好瞧瞧李判在做什么。”

午盏犹豫地看了看外面,“正下雨呢,况且李判未必在衙门,控鹤司在外城还有个大校场,万一人在校场,或是被同僚邀去宴饮了,那小娘子岂不白跑一趟?”

明妆被浇了一桶冷水,终于气馁了,扭身坐回床沿上,低着头喃喃自语:“一点小事……何至于呢……”

午盏见她魂不守舍,奇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起来就神神叨叨的,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吧?”

明妆没应她,枯坐半晌又站起身走到门前,看外面春雨飒飒,浇绿了院里的芭蕉。

好在时间过起来很快,后来蜷在床上看了几页书,不多会儿天就暗下来。晚间吃过了暮食,对了近来的账册,见一切如常,收拾过后就睡下了。

反正芝圆大婚,李判会去随礼,到时候见到他,一定要问一问,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好生赔个礼就是了,用不着刻意不理她吧!

第 二日起身,推窗往外看,天还是阴沉沉的,随时要下雨。春天总是这样,一旦别扭起来,缠绵下上三四天,也不是什么奇事。

不过据说大婚逢着这样的天气不好,商妈妈打帘进来给她穿衣梳妆,切切地叮嘱她:“今日过了汤府,说话千万要留神些,不能像平常那样随便,更要挑些吉祥话说。譬如这天气,可不能抱怨什么阴冷啊,湿哒哒呀,汤小娘子听了要不高兴的。”

明妆应了,但依旧有些不解,“做什么不能说天气?”

商妈妈道:“出阁下雨,总是不那么顺遂,嘴欠的人说,连老天爷都哭了,能是什么好兆头?”

明妆记下了,今日不提这个就行了,但架不住芝圆自己要抱怨,无论如何挑好听的来说,总不会出错的。

一切收拾停当,马车已经在后边巷子里候着了,明妆带上午盏和赵嬷嬷出门,从界身南巷到安州巷不算太远,因枢密使家今日与高安郡王府结亲,是上京城中大事,出得阊合门,就见一路张灯结彩,五色彩缎扎成的绣球,一直铺排到了汤宅门前。

大门外人来人往,好些小厮婆子站在阶前迎接贵客。易园的马车刚停稳,就有婆子上来接应,喜气洋洋搀扶明妆下了车,笑道:“小娘子可算来了,里头等了小娘子半晌,快请进吧。”

一行人簇拥着进门,明妆事先交代赵嬷嬷随礼,自己带着午盏上了长廊。老远就见周大娘子从对面过来,扬手招了招,“芝圆问了好几回,说般般怎么还不来。她一个人在房里待着,哪里坐得住,你快替我陪陪她,我前头还有好些事要料理呢。”

明妆嗳了声,跟着婆子引领进了内院,芝圆的小院子已经重新修葺过了,比往日更鲜焕精美。洞开的门扉里,女使忙进忙出,只是不见芝圆。

正要迈进门槛,边上小花厅里传来芝圆的喊声,“般般,这里!”

明妆倒纳罕了,“你不在房里坐着,怎么挪到这里来了?”

芝圆提着裙裾出来接她,一面道:“人来人往的,我不耐烦。一会儿又有这家大娘子、那家小娘子,看猴儿一样来看我,我做什么要让她们看,不如躲到这里清净。”

她穿着大婚的嫁衣,头上插着博鬓,那满脑袋珠翠晃动起来叮当作响,明妆上下打量后不由感慨,“你看着和平时真不一样!”

芝圆听她这样说,托起了两条手臂转圈让她欣赏,“就这身衣裳,我阿娘让人准备了大半年。还有头上的首饰,你不知道有多沉,简直要把我的脖子舂短了。”

“那么早装扮起来做什么?亲迎要到晚上呢!”

芝圆说:“装扮起来为了让人看呀,看我这身凤冠霞帔,就得让人知道,我身上已经有诰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