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体运毒”(第2/2页)

“没问题。”

三人戴上鞋套和防护帽,推开了解剖室的门。

法医高晓辉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不难看出是个英俊的男人。

“这位是我们的法医,高小辉。”刘平平戴了好几层口罩,闷闷道,“这位是綝州禁毒的黎支队,这位是余霆警官。”

由于高法医还带着沾血的手套,握手寒暄的情节就自动过滤了。

解剖室并不是很大,白晃晃的白炽灯在头顶烤着,冷气的温度很低。

躺在解剖床上的是一具高度腐烂肿胀的男尸,溃烂的皮肤上糊满了红褐色和黄色的液体,即使带着三层口罩,依然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尸臭,余霆不禁闭上了眼,胃里一阵翻涌。

他还没见过死成这样的人,烂成这样,根本无法辨别长相。

高法医平静地扫视死者全身:“死者掉进桥桩里的时候热混凝土正在浇灌,内部温度很高,而且久热不散,细菌滋生的速度极快,加速了尸体的腐败,现在已经呈巨人观,至少死了有两周。”

高法医说着脱下手套,走到柜子旁,拿来了两张照片递给黎纵:“这就是我在他的胃里发现的东西。”

照片上是一堆橄榄形的白色颗粒物,每一颗有半截小拇指那么大。

黎纵看了一眼递给了余霆,这东西不解释都知道是什么。

这是典型的“人体运毒”,散货和带货的毒贩经常会这么干,用安全套将毒品包装成颗粒状,吞到肚子里,或者塞进肛门里,以此来逃脱警方的搜索。

余霆反复看了两张照片,然后还给了高法医。

高法医:“在他的胃里共取出来450克的海洛因和赛神仙,其中一块海洛因包装破裂,是导致他发疯的主要原因。”

黎纵略微皱眉:“发疯?”

“是啊。”刘平平道,“据当时目击者的证词,陈彪他是自己发疯爬上了浇筑台,一头跳进桥桩里的。”

“尸检结果呢?”黎纵问。

警方当然不能单凭目击者的证词草草下定论,高法医拿来了一支试管,透明的液体中泡着一颗橘红色的牙齿:“死者的牙齿在经过酒精浸泡后,牙根呈现橘红色,这就是法医学的‘玫瑰齿’现象,说明死者生前存在窒息,并且他的鼻腔和食道里都有大量混凝土浆,可以断定的确是活着掉进去的。”

刘平平立刻:“所以我们初步推测陈彪在案发当天其实是想出去散毒,但包装忽然在胃里破裂了,导致他出现了幻觉,从浇筑台上跳下去了。”

黎纵没有立刻接话,他还在思考其中的疑点,余霆的声音在耳边不温不火地响起:“现场目击者是谁?他有没有嫌疑?”

黎纵看余霆的眼白有些充血,刻意往旁边站了一点,把余霆的视线和尸体隔开。

余霆对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视而不见,只看着刘平平。

刘平平道:“起初我们也这么怀疑,但目击者是工地的守夜人,八十多岁的一个老汉,他不可能将一个成年男子搬上十四米高的浇筑台。”

一般工地的浇筑台都是底下垫了一层方木和胶竹板,上面的骨架会用钢材焊接,上人的梯子一般也是钢材焊接,扛着人很难上得去,何况还是个八十岁的老人。

所以这个老人不但是目击者,还是陈彪自杀的见证人。

刘平平继续道:“这个大爷记性特别好,他清楚记得那天是三月二十号,跟高法医预估的死亡时间也对得上。”

三月二十号……

余霆看向黎纵:“三月十八号他和何靖雯,还在綝州红珠大酒店。”

确实,他们手里还留着他们退房时的前台监控,一定不会有错。这么一来,陈彪在离开綝州之后短短两日就已经死了。

黎纵双手抱臂:“他怎么会泗龙桥的工地上?”

这句完全是黎纵思考时的自说自话,刘平平立马就给出了解释:“这个建筑商那边交代了,陈彪是上面集团派过来督造工程的监工,一来就住在工地上了。”

陈彪是调过来的?

黎纵和余霆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清楚彼此心里跟自己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和陈彪有关联的建筑公司,就只有……

刘平平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企业宣传册封面的照片,在黎纵和余霆的眼前晃了一圈:“就是这个公司——京西善建者集团谭山广建分公司。”

果然是何靖雯家的分支。

黎纵:“刘队长,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成!”刘平平手机往裤兜里一塞,作势领着人往外走,“简副支队和马组长他们也在现场那边,这会过去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