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所求(第3/7页)

玉映道:“我拜师是为了学符术,符术以外,师父愿教便教。但我入门时他早就有言在先,他为人相面的法术是家传,弟子就算学了也没用。”

“至于你说的算卦,”玉映没好气道:“你何时见过符师在路边开摊算卦的?大伙要能有这本事,咱们符师还会被咒师踩在脚底下,穷的叮当响么?”

洛元秋想想也是,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进了司天台做掣令有了月俸,说不定老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她只好放开玉映,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茶,道:“罢了,也是一时起意,算不算都无所谓,反正……”

反正她已经隐约有所预感,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梦中的一切都化作漆黑影子,自她脚下不断向前延伸;潮水在黑暗中无声而至,推着她朝前走去。

这一幕让她不由想到过往,也是在这样一场似梦非梦的旅途中,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潮水推着向远方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生与死的边界。

而这次,阔别已久出现在梦中的黑色潮水,又在暗示着什么?她是否会再一次推开那扇门前,这场梦又将通往何处?

便听玉映说道:“听闻太史令涂山大人会些术数,尤其精通卜筮,你不如去向他请教一番,或许能解答心中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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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眼下这等时局,太史局大门紧闭,门外竟也聚集了不少等着入录的人,乌压压一片,几乎快站到街面上来了。

这些人里有几名打扮得格外稀奇古怪,洛元秋忍不住看了几眼,觉得有几个瞧着眼熟,回想起自己初到时的无知与艳羡,心中又生出一番感慨。

这时有个老人想强行插进队伍里,引来了众人不满。那老人身上背着个大葫芦,被人推搡来推搡去,怒道:“敢再推道爷一下,道爷这就把你们送上天去,可别怪我事先不曾明言!”

一人笑嘻嘻道:“你老人家要是有这种本事,还用得着和咱们这些人在这大门外候着吗?”

老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解下葫芦道:“这就让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见识见识道爷的本事!”说着拔开葫芦头,抽出一根绳索。

洛元秋看了一会,心说这不是那天自称能送人上天的老道士吗?后来经过陈文莺的一番解释,洛元秋已经大致明白,这都属于杂耍一类,只需事先找好人躲在人群里等待接应即可,委实算不上是法术。

但今日路旁行人稀疏,来看热闹的人都没几个。接应老道的人又能躲在何处,岂不是一眼就露馅了?

老人低头左顾右盼,也像是在找人。这时巡逻的衙差经过,见官署门外竟聚着这么多人,当即驱马上前,连声呵斥。

众人忙一哄而散,洛元秋眼尖,看见那老道也趁机背起葫芦,从一旁偷偷溜走了。

洛元秋心道可惜,知道看不成热闹了。眼看这群乌合之众散得无影无踪,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元秋!”

她回头一看,一对男女正从街口向此处走来,正是许久未见的陈文莺与白玢。

白玢脸上还带着伤,见了她拱手行礼,道:“洛姑娘。”

陈文莺倒一如从前,见了洛元秋便欢呼一声。她把手上东西都扔到白玢怀里,对洛元秋狠狠畅诉完别离之情,最后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臂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哪儿?上回我准备偷偷跑出来找你,路上却被我嫂子逮回去了,这一关差点再也出不来了!听白玢说你还顺手救了他,怎么没来找我呢?”

洛元秋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玢便道:“别听她混说,什么地方能关得了她一辈子啊?她后来硬要跟着我出门,差点又惹出事来……”

陈文莺道:“看你有伤在身不和你计较!你说清楚,什么叫惹出事?分明是因为有我在,才捉到了太史局里的奸细!”

洛元秋稍稍有些兴趣,道:“什么奸细?”

陈文莺飞快将那日所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得意洋洋道:“多亏了这道旧伤,让我感应到夏官正有问题!后经涂山大人一番试探,那内奸果然就是他!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咱们巡夜时他还过来解围,怎么就会是奸细呢……”

白玢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道:“时辰快到了,先进去吧,别耽误了事。”

陈文莺瞬间收音,待到三人一同进了太史局,洛元秋好奇道:“你们来做什么?”

白玢沉默片刻,答道:“实不相瞒,我是来向冬官正大人交辞呈的,等过完正月就要回去了。”

陈文莺支支吾吾道:“前几日娘传信给我,要我跟着白玢一同回去。元秋,我也快要走了。”

三人相处时间虽短,却也同经患难,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须一别。洛元秋从景澜口中听过白家的一些事,大致明白他为何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