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页)

卫孟喜心头一突,“对,我那天去市里路过一个学校,请俩小姑娘帮我写的。”绝对不能说是矿上的人,因为他要是较真的话谎言会不攻自破,必须真真假假挑个死无对证的。

一会儿,刘利民和龚师傅把打包好的行李搬过来,衣服一共两件,裤子两条,是的,在矿上工作这么多年他就只有这么两身衣服,四季囫囵着穿,卫孟喜问过刘利民,真的没弄错。

但与之相反的是,书多。

卫孟喜以为那天看到的就算多了,谁知今儿搬来的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里……也全是书。

龚师傅看这么多书也没个放的地方,盖房子用剩的木头还在,卫孟喜一直不舍得扔,都整整齐齐码放着呢,他当即拿出自己的工具箱,现场制作一个书架。

屋子小,两张架子床靠墙放,已经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正中靠窗位置是一张双人床,书架就只能放对侧墙,再把书籍全摆放上去,屋里快满了。

一想到这么小的房子以后要住七个人……和那么多书,卫孟喜就头疼。孩子们一开始还是排斥这个“入侵者”的,但看见那么多书,好像看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但觉得应该是宝藏的东西,颇有种去父留书的意味。

“你上菜店买点肉,人龚师傅和小刘帮了这么大的忙,留顿饭吧。”

接过妻子递来的三块钱,陆广全走了两步,自觉地把小呦呦抱走,因为妻子忙着灶上活计,这丫头就小跟屁虫似的跟着,闹着要妈妈抱。

卫孟喜趁机把信掏出来,一目十行,嘿,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狗男人!柳迎春确实说了那些话,但说得更多的是陆家那老两口。那天他们留下假象遁走之后,老两口在牲口房外那叫一个气,啥狠话都说了,就是要等着收拾她呢。

谁知道等了快一个小时,她也没自己爬出去“受死”,陆老太有点急了,不顾村里阻拦,硬生生让老大老二几个破开房门闯进去,里头哪里还有人?差点没给老两口气死,他们放言一旦抓到卫孟喜,非把她打个半死拔下几颗牙来不可,省得她刚偷家里钱出去乱吃乱喝,敢给赔钱货看病,她就是找死!

还有记分员老母亲跟她拦路吵架的事,居然是这丧门星偷偷打着她的旗号去要鸡蛋,要回来就母子几个躲着吃光啦!

好一手阳奉阴违,大逆不道!

接下来,就是“抓捕”卫孟喜了,所有人都觉着,她肯定是带着娃躲回娘家去了,而她娘家以前在朝阳镇,后来改人民公社,她继父在县城有工作,所以一家子都搬红星县城去了。

谁知等陆家人杀到县城一问,哪有啥卫孟喜,连个屁也没摸着。

当然,对于谢母和继父的否认,他们是不信的,一定是这娘家人将她藏起来了,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败家娘们找出来!

继父也不是面人,这不两厢就打起来嘛,闹到了派出所,私闯民宅还打架闹事的陆家人,不论男女,全被拘留了两天。

放出来第一件事依然是找卫孟喜,可饶是他们翻遍红星县城,甚至找到她前夫家去,依然没有她的身影。

这时候王秀芬忽然回过神来,不会是跑矿上来了吧?这一猜测,彻底把陆老太气倒了,当场口吐白沫手脚抽搐,两只老眼翻得只剩白眼球。送医院说是中风,治不了,又转市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夜才把命保住,但半边身子终究是歪了,出院一个月还能看出是不协调的。

更绝的是,听说老太太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打针吃药,而是骂娘,誓要追到金水矿来把卫孟喜押回去,离婚。

哦不,休妻。

她还觉着自己的儿子主动提离婚不该叫离婚,而叫休妻呢。

柳迎春为了描述得形象具体,都是用双引号引用的原话,这狗男人看了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故意隐瞒不提,这是欺负她不识字呢?

陆广全,你可真狗。

你老娘要杀我,骂我小娼妇狐狸精丧门星,要连我生的“赔钱货”一起扫地出门的话,你有本事也念出来啊!

真是想想就来气,卫孟喜忍着一口即将从嗓子眼喷薄而出的火气,做了个又麻又辣能让人直接菊花残的麻婆豆腐肉,还有一个酸倒牙的土豆丝,吃吧吃吧,吃不死你个狗男人算我跟你姓。

可惜在座的都是石兰人,无辣不欢,越辣越香,别看陆广全每顿一个杂合面窝头,可吃起辣来也不含糊,能用麻婆豆腐汤拌饭呢!

卫孟喜眼瞅着他越吃越香,觉着自己这个不了解他的妻子,怕是又失策了。

送走客人,她的怒火再按捺不住,“你去把碗洗了,锅刷了,监督娃刷牙洗脸。”别问,问就是累了,毁灭吧王八蛋狗男人。

陆广全不疑有他,乖乖去了,但干着干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妻子这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