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可能离开这里

祁文朝的眉眼长得十分漂亮,眼型细长,眼尾上挑,专注地看向你的时候,眼球中闪烁出的点点微光,灿若星河。

而如今他病着,眼中的晶莹又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委屈,让人无法拒绝。

其实之前在祁家的时候,两人就有过睡在一起的经历。

祁文朝小时候曾因为雷雨天被方芸忘在家里一整晚,而从那以后开始惧怕雨夜。

他一开始只是在打雷下雨天才会跑到饶思远房间,后来脸皮越来越厚,竟是动不动就要去钻饶思远的被窝 。

直到最后,饶思远的纵容开始让他得寸进尺,睡觉的时候还会不知不觉将退搭在饶思远的肚子上,姿势极其嚣张。

现如今,虽然两人都已变成了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但是从小一起培养起来的那份亲密感不会消失。

饶思远从没有觉得和祁文朝睡在一起会有什么不妥,反倒觉得既然是他的过失,那他就有义务照顾对方。

宠溺地摸了摸祁文朝柔软的发顶,将人领进了自己卧室。

祁文朝将自己的枕头与饶思远的并排靠在一起,躺下后自然而然地就将头枕进了饶思远的臂弯里。但他终归还不敢太放肆,所以只是背对着饶思远,闭眼后尽量平整呼吸。

室内一片漆黑寂静,祁文朝想起两人上次如此亲密躺在一起的场景,恍如隔世。

怔忪间,却听身后的饶思远突然问道:“我这几年不在,遇上雷雨天,你是怎么睡的?”

祁文朝感觉自己鼻子有点不通气,喃喃道:“开着灯睡的。”

过了一会,见饶思远没反应,便又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知道我害怕,现在才来问我,晚了点吧。”

饶思远无奈叹了口气:“一直想问你的,只是当初我搬出去的时候,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以为你以后都不愿意再理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祁文朝又想起当初饶思远说要搬走时,自己歇斯底里发疯的那副模样。

虽然底气不足,但还是小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

饶思远轻笑一声,将另一侧胳膊垫于头下,于黑夜中闪烁着明亮的眸子。

能看得出来,祁文朝对自己依然心中有怨。

他们两人曾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少年时光,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终归不是祁家人,没有一辈子都赖在祁家不走的道理。

饶思远依稀记得,祁文朝当时为了留住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没有吃东西。后来又把他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一气之下从二楼窗户扔了下去,杂乱的衣物和用品于空中散落一地。

祁文朝当时说过,走出这个门,从今以后,两人都不必再联系。

但如今再看看躺在自己臂弯里已经熟睡的人,他知道,祁文朝依旧是以前那个敏感任性、却真诚美好的少年。

饶思远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面对着祁文朝。伸出可以活动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柔软的发顶。

听着他呼吸渐沉,饶思远想把自己垫于他脖颈之下的手抽出来。奈何自己刚刚稍有动静,他却于梦里猛然一惊,径直转身一下扑到了自己怀里,将手箍在自己腰侧。

饶思远一下屏住了呼吸,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怕把人吵醒。

须臾之后,感觉祁文朝再次放松下来,饶思远将手覆于他额头之上,还是有些微烫。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替人掖好被角。饶思远索性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自己于黑夜中困倦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大早,饶思远于祁文朝先一步醒来。

探了探他头上的温度,确定烧已经褪下去后,才起身去做早饭。

昨晚祁文朝取回来的财经报纸还放在桌子上,当时没太注意,现在细看才发现其中还夹着一张国际快递代收点的取货通知。

思量着里屋睡着的人一时半会也醒不来,饶思远拿了件厚外套匆匆出了门。

祁文朝早上迷迷糊糊间,脑子里反应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去摸被窝里的另一个人。

但当温热的手指触及身旁冰凉的床铺时,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光着脚下了床,开门看到客厅里放着的几个大箱子和在箱子旁边驻足整理的饶思远,心又再次安定了下来。

祁文朝上前帮忙,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绵羊油、羊毛大衣、红葡萄酒、还有一些看不懂英文成分的补品。

“阿姨在那边怎么样?身体还好吗?”祁文朝顺势问道。

“澳洲气候气候湿润,很适合养病。她经常会给我打视频电话,把那边描述得像天堂一样,我看她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饶思远一边整理一边说。

似是看到饶思远眼中的落寞,祁文朝觉得自己仿佛说错了话,正想出言补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