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卫瓒这一宿翻来覆去折腾得沈鸢睡不着,他前世今生都不曾成过亲,头一回进喜房,就是跟这小病秧子,怎么也要吃个够本。

次日一早,他自披了衣裳洗漱,神清气爽,只叫人备水,热些清爽的粥水点心准备着。

侍女进门,只见大红的喜服中衣落了一地,喜烛烧尽,脂膏酒水也翻倒在地上,余下锦绣凌乱,罗帐生香,那抢回来的沈状元在帐里还不知是何等境况,顿时心里头咚咚打鼓。

那小侯爷正披着一件家常的衣衫,神清气爽起身洗漱,只说:“去看看林大夫醒了没,叫他晚些时候来诊一诊脉。”

侍女更是心头一跳,半晌应了一句:“是。”

心道竟然已到了叫大夫的地步,这事情算是没法儿善了了。

卫瓒擦干净脸,只低声慢慢说:“一会儿若他不叫你们,便别吵了他,叫他多睡一会儿。”

“往后,你们只当他是屋里主人対待着。”

侍女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卫瓒若无旁事,惯例早上是要练了拳脚枪兵才去吃饭的。

这会儿衣裳都已经穿好了,却又舍不得出门去了。

一想着昨儿跟沈鸢已成了亲,心里头便跟揣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嘴角翘起来,便压不下去。

令侍女出门,又回了床边,低头瞧着红罗帐里的沈鸢,正睡得迷迷糊糊,小动物似的蜷成一团,连雪白的脊背上都是斑驳的红痕。他手一伸进被子,沈鸢便又皱着眉轻哼几声,越发缩成一团不肯叫他碰。

也不知是沈鸢出身水乡,还是他母亲将这小病秧子养得太好,汤汤水水养得皮肉细嫩,哪一处都恰合手掌,又叫赤红的锦缎衬得越发白嫩。

只觉着处处都好看,处处都可亲。

没忍住将人在怀里磋磨了好一阵子,惹得沈鸢咬了他一口,迷迷糊糊气恨说:“你没完了么。”

他心知沈鸢估计只睡了几个时辰,这会儿一肚子气,便哄着说:“有完有完,你好好睡。”

这才又坐了起来。

坐起来时替沈鸢掖了掖被子,垂眸只见沈鸢脚踝还残留着一圈红印子。

想是昨夜里沈鸢受不住了想逃,又让他捉着脚踝将人拖了回来,怕沈鸢跑了,便一直攥在手心里没松手。

他力气向来大,一时情难自禁,倒将人给攥红了,这会儿还没消下去。

他用指尖一碰,沈鸢便迷迷糊糊蹬了蹬腿,声音沙哑,竟有几分罕见的可怜:“你别弄我。”

卫瓒不以为耻,反而慢悠悠用手掌丈量了片刻,笑说:“沈哥哥,给你编个链子怎么样?”

沈鸢压根儿没听他说什么。

他眸色渐渐深了,说:“要不穿个铃铛吧。”

一想着沈鸢素日穿得严谨守礼,却偏生在足踝让人系着一颗作响的铃铛,做那事时悬在空中阵阵作响,便心里头发热。

若哪日兴起叫沈鸢戴出去,没准儿还有人要疑惑状元郎将铃铛拴在了哪儿。

卫瓒想着便心情大好,俯下身亲了亲沈鸢的脸颊,自慢悠悠拢了衣襟,出门去晨起练枪。

枪只练了一刻钟,便停在边儿上,喊了一声:“随风。”

随风应了一声:“在呢。”

他抱着枪说:“这亲就这么成完了?”

随风说:“不然呢?您还得成几天啊?”

卫瓒心想,多成几日也不是不行。

他成亲是他自己筹备的,准备的时候觉着颇为繁琐,到了成亲那一天又觉着不太够了,尤其是见了沈鸢乖乖巧巧窝在他床上的样子,越发觉着心里头鼓鼓胀胀的。

这样的日子多几天也不嫌多。

随风笑说:“这会儿若是旁人家,新人还得早起给长辈敬茶。”

卫瓒一心惦记着早上那一阵子柔情蜜意,只道:“这事儿还能再放一放。”

却听后头阴沉沉一声:“怎的就再放一放了。”

“你都敢抢人了,怎不让你亲爹也跟着热闹热闹?”

卫瓒闻声便是一个激灵,一转头,只见府中随从侍女都在疯狂冲他使眼色。

连随风都在边儿上打哆嗦。

他只放眼一看,好家伙,他爹带着十来个家家将,家将手里头带着十几条棍子。

今儿就是要将他给打成糍粑了。

靖安侯阴沉着一张脸,此时再看卫瓒,哪还是看自己儿子,活生生是讨债来的仇人,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来:“卫瓒,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卫瓒便老老实实让人给拿下了。

靖安侯身边儿的家将都是些老人了,有备而来,现下将人往凳子上一按,又是小侯爷挨揍的固定姿势。

脸冲下,屁股冲上。

靖安侯咬牙切齿看他半晌,却是先踢了他一脚:“你先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卫瓒便一本正经说:“爹,儿子心慕沈折春已久,便向圣上请了御笔婚书,将人请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