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页)

“正是。”

“事到如今,我得向你坦白,”阮时意艰难开口,“当初制造他身亡假象,以助其离京一事,是我、三郎和晟儿的主意。原以为可让他远遁江湖、躲避仇家,没想到……他去而复返,竟落入敌手。”

蓝豫立瞠目结舌,改而睨向忙碌中的徐晟:“这小子!耍我!”

“事出有因,请蓝大公子见谅。”

“我就随口一说,您言重了。”

蓝豫立身在徐府,更清晰感受到“徐太夫人”的无形气场,言语间越发恭顺。

对上阮时意期许眼神,他续道:“那雁族女王明显打算活活饿死姚统领,启程前将他关在另一处地下暗室。亏得二毛机灵,闻着血腥味找到入口……

“咱们推开石门后,他被缚在木架上,人已陷入半昏迷,毫无反应。直至大伙儿齐心协力将他抬出地牢,他才勉强认出我,含糊不清说了句‘莫告知郡主’,半晌后又补充道,‘出卖者……齐王’。”

“齐王?”阮时意和秋澄异口同声。

细究齐王莫名对她们二人表现出异常的兴趣,有借晴岚图来提亲等古怪行为,可见背后确有深藏不露的动机。

阮时意记起夏纤络宣称与齐王出游,她愈加担心其安危,遂对徐晟道:“即刻派人探问衔云郡主下落,核实她可有遭受胁迫。”

“是,”徐晟缓缓放下刚被喂完药的祖父,替他拢好衣袍,“我这就去。”

秋澄本就为扈云樨那句“舐犊之情”而惶惑。

虽说雁族人也许因不通晓中原文化而乱用成语,但“先生”对她们母女的舍身相护,及大舅舅、母亲对他的尊崇和关切,真如血脉相连。

她隐隐约约觉察出什么,澄明眼眸一瞬不移觑望阮时意。

待他们结束话题,她颤声问徐明初:“娘,我记得您曾言……觉着先生和姐姐,像我的外祖父母?”

徐明初心知不该再瞒,柔声道:“孩子,不是‘像’,他们的确就是你的外祖父母。”

秋澄小嘴张大,久久未合拢,晶莹眼泪不停落下,没来得及擦净灰土的脸蛋如小脏猫似的。

“是、是真的吗?为、为什么……”她整个人和清脆嗓音同时哆嗦,透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当目睹蓝豫立全无惊讶,愠道,“豫立哥哥……你早知道了?”

蓝豫立挠头:“我昨晚才听说的。”

秋澄环视四周,呜咽道:“你们统统瞒着我一人!”

阮时意向她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让外婆慢慢告知你缘由。”

秋澄惊喜之余又觉委屈,哭丧着脸扑了过去,抱住外祖母失声痛哭。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外公外婆最疼你。”

阮时意莞尔抚摸她的长发,温言相劝。

正欲出门的徐晟,不满地瘪了瘪嘴。

——对,他又失宠了。

*************

当夜,各路人马纷纷回禀消息,大多为喜讯。

赤月王因回山边客舍接应下属和阿六等人,需晚一天才归,徐明初母女选择留宿首辅府。

阮时意腿脚不便,干脆住进徐赫的院子,省得两头奔走。

徐赫始终没醒,但呼吸和心跳已渐趋正常。

阮时意借柔和烛光,凝望他沉睡中轮廓分明的面容。

那恰似美玉雕琢的五官,稍稍恢复了刚阳火气。

他难得流露脆弱病态,倒让她不忍心苛责于他。

静下心来,阮时意已然猜出,白日里听不真切的那番言语——无非是让她改嫁之类的谬论。

他该不会……想让洪朗然接手吧?

若真敢这么想,她定要揍他,狠狠揍他。

在他心中,她离了男人便活不成?

太小瞧她了!

她不是没害怕过再一次失去他。

但在那一刻没到来前,她宁愿坚信,他历劫归来,绝不会只与她相守这短短一年时光。

他们将有半生长路,携手同行。

内心柔情与恼火交错,终归没在他昏睡时口出怨言。

趁无人在旁,她悄悄亲了亲他的颊边,祝愿他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翌日,阮时意腿已无大碍。

姚廷玉也有转危为安之兆。

午后,徐赫似乎恢复知觉,且偶尔会无意识地念叨“阮阮”,令在场陪伴的徐家人、大夫、药童皆禁不住窃笑。

不知情者,大抵觉得小情侣间恩爱有加。

徐家兄妹则暗暗慨叹——母亲果然让父亲魂牵梦绕啊……

秦大夫多次诊脉,断言徐赫再喝两剂药即可苏醒,届时寻个内力高强之人替他逼出毒性,相信很快痊愈。

期间,双犬在院落来回乱转,轮流盯着卧病在床的徐赫和姚廷玉,宛若小小的守卫;此外,还时不时对阮时意撒娇,生怕被再度撵出这个家。

阮时意不无感叹——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若非大毛二毛被骨哨声引走,牵扯出一连串事件,他们岂能一举解决所有麻烦和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