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她将努力维持的温婉从容全抛诸脑后,毫不客气回怼,二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十七年过去,事实证明,徐明初当年的那步险棋,确实是徐家重新登顶的转折;且她自幼经历家族动荡、成长过程中缺乏父爱,而赤月王地位尊崇,待她百般宠溺,不失为理想对象。

至于他们夫妻二人如何向秋澄美化相爱过程,已不重要了。

幸福美满,就好。

*****

过了那段险路,沿途野果累累无人摘,霜风卷落红黄褐叶,铺展了一路。

沿着小道抵达一处平台,再往上走为泥泞小道或石阶,阮时意与秋澄带了贴身侍婢弃车而行,只留车夫、杂役原地待命。

徐赫牵马在前引路,偶尔回头与祖孙二人讨论林木的种类、山石的形态,作画时该如何表现、如何取舍,半句不提私事。

他有武学根基,攀山时脸不红心不跳;秋澄、护卫与静影同样会武功,亦无任何压力。

只苦了阮时意,纵然拥有少女体魄,终归柔弱。

往上攀登数十丈,那张芙蓉脸在淡青衣裳的映衬下越显绯红。

徐赫屡屡回望,放缓步子,眸底如有怜爱。

静影见状,抢上两步,搀扶阮时意徐行。

待众人登至山顶松畔亭,仆役取出食物、茶水等供他们享用。

秋澄领着侍婢到处溜达,阮时意累得坐在石凳上,弯下腰,双手不住揉腿。

徐赫信步入亭,眼光扫向她时,低笑:“你体力比起以前还差,难不成……缺乏‘锻炼’之故?”

阮时意抿唇瞪他,耳尖隐隐发烧。

往时游山玩水,她每回走不动,他便哄着抱着背着,不止一次嘲笑她体力不行,说回家要多加锻炼。

——锻炼实则是……床笫之欢时对她的种种折腾。

徐赫从她的愠怒一瞥,猜出她未忘当年的调情之言,笑而摇头:“有些人,常说自己年纪大记不住事儿……也不知是谦虚还是虚伪。”

阮时意干脆不理他,省得他得寸进尺。

徐赫见除了静影在侧,再无旁人,从怀内摸出一小瓷瓶,想递给阮时意,犹豫半晌,改而塞给静影。

“回去给她抹一点,否则明儿保准走不动路。”

静影一脸狐惑,见阮时意没吭声,乖乖收下。

阮时意脑海里冒出的却是,他为她亲手抹药、触发内力、加以按摩的场景。

按摩最后总会发展为从外而内,由身到魂,闹得她无从分辨,那些娇哼软吟,究竟源自皮肉酸痛或是他的征战挞伐。

停停停!

她最近是疯了吗?老被他勾起暧昧旖旎的回忆,显得她好像有多渴求他似的。

静坐片晌,侍婢端来洗好切好的瓜果。

见秋澄未归,阮时意不好开动,遂换了个话题:“上山前,先生神色凝重,是否觉察什么问题?”

“总觉你们等待时,远处林子有人影晃过……”徐赫换上正经语气,“恰巧我出门那会儿,巷口也有人窥探,只是我马快,对方没追上。”

有了他这番说辞,阮时意心里发虚。

莫非……被雁族人盯上了?

徐赫淡淡一笑:“不必担心,都是虾兵蟹将,不像身怀绝技……你那小丫头足以应付。”

他顿了顿,“况且,还有我。”

*****

名为师徒、实为血亲的三人,在山顶品茶吃点心果子,谈天说地,从绘画技法聊到人间百态。

约莫待了一个时辰,眼看日影倾移,方收拾随行物件,悠然离开。

走下石阶和窄道的过程中,阮时意既想四下张望,又恐多疑的反应打草惊蛇。

幸好,暂时无人滋扰生事。

回到下方平台,由于多了徐赫的提示,她疑心危机四伏,只觉风声鹤唳,连车夫那毕恭毕敬的低头哈腰,都被她认作心里有鬼。

她上车前假装活动筋骨,绕行一圈,细看马车轮子之间的轴歪了,而且用于减缓车速的木棍,好像比往常所见要略短一些?

她正欲开口询问,徐赫温声催促:“阮姑娘,时候不早,请先上车。”

他向她使了个眼色,眼神笃定,溢满抚慰。

阮时意心中稍稍安定,与秋澄相互扶持钻入车内。

车轮滚滚,顺着原路返回,马车咯吱声不断,且比来时多了些摇晃。

阮时意倍加警惕,探头至秋澄耳边,悄声问:“公主今日所带的,确定全是心腹?”

秋澄略一思索:“有俩谈不上,但都是赤月国的人,怎么了?”

“兴许……王后信中所提,问您何时回去,要派人马来接,并非随意一说,”阮时意眉心微蹙,“有人担心,您在这边呆久了,有大宣徐家这座靠山,假以时日,成为新一任储君。”

秋澄闷哼:“那为何还不动手?”

阮时意容色沉静:“依我看,直接出手杀人,易留痕迹,遭人猜忌。再往前走上数里,便是百丈悬崖。制造马车失控、坠落山崖、车毁人亡,比起舞刀弄剑的刺杀,要少惹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