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页)

奈何纤手无端轻颤,这费时一下午的小作,终究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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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阳光斜斜倾泻入室,阮时意始终未等到那群小姑娘回归。

她百无聊赖收拾私物,吃掉一块小甜糕,慢条斯理离开画室。

黄昏将至,亭亭如盖的古树枝桠筛漏道道金光,在青石地板上画出千百个斑驳光点。

东苑静谧气氛感染下,人的心境也趋于平和。

行至苑门附近,潺潺流水声夹带少女们七嘴八舌的问话声。

阮时意挪步走近临溪亭,只见竹丛外,十余名月白罩衣女子各执一卷《论画》,围着那青灰袍子、发束嵌白玉冠的“徐先生”,正兴致勃勃地请教。

徐赫那温和沉嗓配以涓涓泉水声,尤为悦耳舒心,遗憾语速太快,像急着一口气把话说完。

“六法依次为气韵、骨法、应物、随类、经营、传移,此为《六法论》所述。何以气韵为首?是因气韵,乃生动之精髓……”

乍见阮时意路过,他嗓音一顿,望向她的目光满是焦灼,明显带有求救之意。

阮时意远观这一幕,不知为何,竟觉分外有意思。

她印象中的徐三郎,会撒娇,会讨好,会霸道或专横,却从未向她展露过类似于哀求的无助。

他想让她做什么?加入其中?把女学员叫走?

“‘骨法’、‘天骨’,除了体现身份气质,更兼含骨力、力量之美感,与‘善笔力者多骨’近义……”

当徐赫勉为其难解释完毕,女学员们陆续散去,阮时意也莲步而行,他气不打一处来,朗声喊道:“阮姑娘请留步。”

一向甘醇如酒的沉嗓,依稀夹杂怒意和委屈。

黄瑾等人不由得面露讶异,多看了阮时意两眼,却未敢逗留。

待余人消失在临溪亭边,徐赫脸拉得老长,蹙眉道:“我被拽住问了好半天,你居然袖手旁观?”

——还有没有一丁点儿为人·妻的自觉?

阮时意翦水秋瞳滑过戏谑,软嗓悠悠渗入暖风。

“先生传道解惑之时,学生岂敢擅自打断?再说,娇花丛中一点绿,正是人间如画美景……”

话音刚落,徐赫脸色泛青,怒目盯视她:“你、你说,谁……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