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死胎(第2/3页)

“我不信这些。”赵苏回答道。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鬼神之说,觉得所谓“鬼神”不过是人病了一时间说不出什么缘由来才汪鬼神身上推罢了。

就如今日这人在殿中所言的“鬼胎”一般,在他看来不过就是胎儿长到了四个月猝然死在了母亲体内,随后因腐坏产生的毒素导致母亲中毒。

这人方才的那一番什么“虽是死胎,却依旧在母亲体内生长”的话,怕是因他年纪小,也没什么行医的经验,加之又是做这一个行当的,所以才会那般说。

不过他依旧对此挺感兴趣,就如他虽说不信“鬼神之说”,却依旧爱看志怪类的话本。

马车一路向城东驶去,眼见着就要到城门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苏掀开车帘看了看车外,随后问道:“这么久还没到,不知阮兄家住何处?”

“城外古井村。”阮陶回答。

“城外?阮兄住在庄子上?”

“哪里来的什么庄子。”阮陶笑道,“不过是一间茅屋罢了。”

马车自城南门出,又行了三里地来到了古井村,阮陶的住处便在村东头的那棵槐树下。

阮陶和赵苏一同下了车,阮陶上前打开柴门,回头对赵苏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苏站在门口朝里头打量了一番,随后才向阮陶行了个礼,略带犹豫的踏了进去。

见此,阮陶挑眉笑了笑,没说什么,关上门向赵苏打了个招呼自顾自的进屋收拾自己要用的家伙。

赵苏四处望了望,小院不大,抬头是天和院外的槐树的枝干、低头是未铺青砖的泥地,有一条碎石子铺成的路,一路从茅屋厅堂延伸至院门口。

他点了点头,这茅屋简陋虽简陋,却也干净。

接着,他小心翼翼的踏上那碎石子路跟在阮陶身后进到了堂屋。

一进堂屋便可看到一张供桌,上面却没有供任何神仙、先人的排位,而是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如黄纸、朱砂、罗盘、砚台、铜铃等物,地上布满了黄纸、纸钱、鞋履,甚至还有一个枕头,让人有些无从落脚。

供桌两边还歪着、倒着两张破旧的椅子,椅子上被串成一串的符篆挂满了。

见此,赵苏那双笑着弯弯的双眸终于在这一瞬间睁大了:“阮兄!你家这是遭贼了?”

“啊?没有,只是屋子太小、东西太多,我又喜欢把所有东西摆在我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所以屋子看起来乱了些,赵兄见笑了。”阮陶拍了拍赵苏的肩膀。

“无碍。”赵苏脸上的笑多了几分勉强,嘴上说着无碍却没朝里再走一步。

阮陶走到供桌前,一边挑挑拣拣,一边笑着看着站在堂屋门口不肯进来的赵苏道:“像赵兄这样自幼在京中深宅大院内养着的矜贵的少爷,此次跟着长公子来上郡,想必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房子?”

赵苏愣了愣,随后开口:“从前在画上和书上见过,你为何断定我是跟着长公子来的?”

“你姓赵啊!”阮陶笑着,“赵在天下乃大姓,走在路上十个人撞见四个姓赵的也不奇怪。只是赵兄你这通身的气派哪里像是上郡这样的边陲之城养出来的人?”

“我就不能是从中原或是江南一带过来经商的?”赵苏问道。

“你带家眷了吗?”阮陶打开了个白瓷瓶闻了闻,随后将其揣进了怀里,“定然是没有的,若是带了家眷来定不会刚从牢里出来却不急着回家,反倒跟着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方士瞎跑,四处看热闹。”

赵苏没接话,阮陶又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裳:“你身上这衣裳是用缂丝织金暗花云锦制的,我有个在怀开坊开当铺的朋友,他那儿有几样被流放至夜郎的达官贵人当在这里的衣服,所以知道这玩意儿是贡品,没有当今陛下的赏赐,寻常人是不可上身的。”

说着阮陶点了点头,揣了一串铜钱在怀里,又拿起一根红丝开始缠一把剪刀,一边缠一边说道:“只怕赵兄说不定还不是姓赵,而是姓嬴。”

赵苏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随后又逐渐勾了起来,这人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不少。

“你放心,我对你的身世以及你现在要做什么丝毫不感兴趣,我也无意探听长公子的事情。”阮陶缠好了剪刀,从地上翻出了一个布兜,捡了一些黄纸、朱笔、符篆和那柄剪刀一块儿塞了进去,将布兜背在了肩上。

随后,他上前拍了拍赵苏的肩说道:“走吧,我现在就只想救一救那位可怜的古小姐。”

赵苏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待上了车,阮陶从布兜中掏出那柄缠了红丝的剪刀有些担忧道:“也不知行不行,我也是第一次做。”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遇上“鬼胎”,至于这套方法能不能成,他也没试过、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