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己出去玩啦

最近几日停了雨,村周围的梨花桃花都逐渐都开了,远远看去,粉白相间,颇有一番意趣。

秦肃开始养伤时,并不配和,对着段棠砸了好几个药碗。董二奎夫妻看来,这般的闹腾,也怪不得一个人。小姑娘对谁都脾气好,笑眯眯的,就是对着自家阿弟冷嘲热讽的。小男孩待谁都冷淡,一副谁都欠他的钱的样子,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发脾气,就是一点都不容小姑娘。

秦肃完全不想看见段棠,董娘子看姐弟二人,颇是水火不容,便接过伺候的活计儿,于是喂饭喂药的活就落在了董娘子身上。不过,秦肃不喜任何人靠近自己,换药这事也自己来。段棠倒是落个清闲,也不愿多做伪装来关心他,来到此地的次日段棠托人给家去了一封信,让段风来此地接自己。

最近实在无所事事,安延府那里许进不许出,段棠身无分文自然哪那都不想去。

春日的村庄正是忙碌的时候,段棠跟着董二奎去地里玩了半天,被太阳晒了回来。沈池每回来复诊,都会邀请段棠去他那里帮忙,或是给她送几本医术,就这样过了五六日,秦肃终于大好。

沈池给秦肃号完脉,看向段棠:“年纪还小,伤势恢复的很快,以前的药方换下了,这是后面七日的药,要继续吃,吃完了,再换方子,这次受伤失血不少,又烧了两日,伤了元气,还要慢慢调理一年半载的。”

董娘子忙问:“那是不是吃些肉或是吃点补药?”

沈池道:“虚不受补,先把这七天的药吃完,待到能吃这些,我再告诉你。”

“那我一会便让二奎去村里再买些精米细面。”董娘子是个实在人,因收了一个金簪,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时日不管秦肃如何冷淡,她都尽心尽力。

沈池看向段棠:“你……”

段棠侧目看向沈池,恍然大悟般,从手腕上将一对赤金镯褪了下来,放在了桌上:“这些做诊金和药钱,可还够?”

“前些时日给得诊金药费都足够了。”沈池话毕,又顺手拿走了段棠放在桌上的那对赤金镯,“不过,真金白银这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待我再去给你包一个月的药,你给他按顺序给他吃,保证以后壮的像个小牛。”

秦肃自来细致,当日醒来时就发现段棠头上与自己所戴的簪子都不见了踪影。他知道段棠给了董娘子一支,另一支只怕就是付了药费,此时又听见两人这样说话,下意识的看向段棠,又见那沈池毫不客气拿走了手镯,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没有开口,靠坐在床上,继续喝水。

段靖南生性俭吝,年轻时便最擅媚上,做得能捞油水的务实官,后来做了千总,更是对上官很会投其所好,自然处处得人器重,石江城这十多年来安全布防几乎都在段靖南的手里。当然也是因为冯氏家大业大只愿子弟在军中发展,不愿做这些繁重琐碎的事蹉跎了,故而这些年来没人给他争夺这个差事。

是以,段靖南除了常规的吃空饷,还有城门与各家商铺私下孝敬,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段靖南在石江城经营了二十多年,手里也有十来家商铺,两座庄园,家里虽不算豪富,但人口简单,开销也不大,早年还攒下了许多家业。

有了这样的家境,早年苦过的段靖南也是舍不得花钱,吃穿都以务实为主,家中奴仆也不多。可这样俭吝的人,养出了两个败家子。不过,这也完全也怪不得段棠兄妹,段靖南自己少小吃了没钱的苦,便不想让孩子为这些发愁,尤其是女儿,那是养得精贵,比豪富一方的冯家的小姐更胜一筹。

段靖南虽是读了几年的书,但出身摆在哪里,早些年也分不出什么好坏,但凡给段棠定制头面首饰,就只认黄金。绫罗绸缎也是不懂,也越贵越好。自段家开始有些家底后,段靖南也学起来老对头冯家,讲究规矩,段棠这一年四季,每季内外有三套华服,一套头面。冯家的女儿这一年四季,也不过每季两套新裳,一套头面。冯家嫡女庶女一堆,虽家大业大也比不得了段靖南就那么这个宝贝疙瘩。段棠除了这些常规,私下里添置的长袍、零碎的首饰,都是不算数的,月钱也是一个月三十两。

段靖南这般的对女儿,可对儿子却十分苛责,月钱只有十五两,自发现他不是读书的材料,不用去私塾后,再也不肯给他置办什么绫罗绸缎了,一水的棉布短打,将他带到军营里摔打,后来还嫌儿子穿棉布划的都是口子,几天就是一换过于浪费,甚至换成了粗布棉麻。因有了这些年军营的摔打,段风在外虽是个纨绔,内里却不是个草包。

段风那个年岁还不知道讲究,不过是有一日段棠打算带哥哥出去浪,发现哥哥连件喝茶的长袍都没有,顿时炸了,与段靖南大闹了一场,请了裁缝,给父子二人选最贵的布料,做了几身衣袍,又定了一年四季一人三套。